凝神望著的馬勁忽然開口道:“一共二十六個人,這是今天來的最多的一批,也是馬元義唯一迎出來門的。”
馬勁是他們這些人中眼力最好、腦子最快的人,所以這數人之事,皆是由他動手。
“大哥,看他們的模樣不像是中原人,你看他們穿的鞋子,都是麻草所做的草鞋,這種鞋子也隻有南方才會有,司隸地方是看不到的。”說話的是剛才那長相比較老沉之人,他叫張歐,也是這些人中心思最細之人。
宋餘麵露凝重之色,直到望著這些人走進馬府之中才收回了目光,沉吟了許久緩緩開口道;“我心中總覺得這其中有些端倪,想去入馬府探個究竟。畢竟我們在這裏盯梢隻是隔靴搔癢,所做的實在有限。”
眾人皆是一怔,馬勁更是直言道;“你是大哥,怎能以身犯險,不如讓我們前去吧。”
宋餘搖頭,語氣堅決的說道;“不,還是我親自前去穩妥些。如今馬府中百餘人人多眼雜,又不都是一個地方的,我若是小心些的話未必會被認出。而且我身手比你們好些,若是遇事或許還能僥幸逃出。”
見眾人還欲勸阻,宋餘索性揮了揮手道:“我意已決,不必再多說了。你們仍然按照平常一樣繼續監視,若是有重大情況可直接稟報趙大人。若是我沒有出來的話你們也千萬不要入府尋我,以免打草驚蛇。”
馬元義的家宅並不算太大,方圓不過數裏,在豪門林立的洛陽城中,委實是排不上號的。不過作為一個尋常的商賈來說,這家中卻是稱得上氣派的了。
之前宋餘早已將馬府附近摸熟了,所以對這裏並不陌生。繞開有人看守的大門,宋餘壓低著帽簷扮作路人以避開馬元義的耳目,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處冷僻的牆角。
謹慎的張望了四周,確定並沒有人盯梢,又貼在牆角耐心了聽了會對麵的動靜。這才摘去蓑帽,深吸一口氣猛地躍起,借著蹬下之力雙手攀住了牆頭,攀爬了過去躍下。
這裏是馬府的西側柴火房處,平時極少人出沒,所以宋餘到不用擔心被過往的人發現。宋餘貼著牆邊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一邊警惕著過往的人,一邊盤算著如何混入。
忽然宋餘全身緊縮,緊緊的貼在牆邊一動不動。
很快不遠處的庭門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數名壯漢吃力的抬著幾個大桶走來,桶中冒著熱氣,傳出陣陣香味,想來是用以晚膳的食物。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宋餘又是一身黑色的勁裝打扮,緊貼在牆上混若融成一體,這幾個過往的大漢隻是顧著趕路,竟未曾發現身邊不遠處竟有他人。
待幾人走遠,宋餘才放鬆了身軀,心中已經有了些主意。剛剛他見幾人身著和街上的普通人一樣,裝飾各異,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唯獨特俗的地方就是頭上皆綁有了黃巾,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醒目,想來是他們內部之間識別的標誌。
宋餘起初聽趙瀚說馬元義有謀逆之舉時,還頗有些嫌不以為然。如此看馬府中人的行裝如此詭異,絲毫不像平常商賈所為,看來趙瀚所說的謀逆之舉到真的有幾分可信。於是宋餘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愈發的謹慎行事了。
他想起方才看過的馬勁做的記錄,今日來到馬府的人都是三五成群來的,來的時間各不一樣,口音和裝束也皆不相同,這麼說來這些人彼此之間未必會認識。
所以猜想馬元義作為主人召他們前來,才會讓他們進府後頭上包紮黃巾,以此作為識別。看來當務之急是要弄一條和他們同樣的黃巾,這樣才能混入他們之中,若是運氣好些的話也許不會被發現。
這黃巾既然是臨時發放的,那就一定會準備的足額,否則若是來的人多了豈不是不夠。既然多了,一時也不會銷毀,很有可能會放回庫房,有備無患。
在此之前宋餘的手下已經將馬府的院落布置摸得一清二楚,宋餘早已了然胸中,按照記憶毫不費力的來到了馬府的庫房之中。果然不出他所料,竟讓他摸出了一紮那種模樣的黃巾,心中頓時大喜。
宋餘匆匆退去身上的黑衣,露出了裏麵尋常的棉布衣,又仿效剛剛所見的將黃巾包紮在頭上。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虞後便將黑衣藏在庫房儲物箱子的最低下,除了庫房後大搖大擺的走向大廳的方向。
馬府的大廳中果然人聲沸騰,遠遠的就聽見喧鬧聲傳來,看來人數委實不少。門外有兩名腰挎佩刀的大漢正在警惕的望向四周,頭上和宋餘一般也是裹著黃色巾布。見宋餘走來,當先的一名大漢眉頭微皺,迎麵走了上去。
宋餘見二人走來,心中雖然繃緊到了極點,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仍然大搖大擺的繼續走著。
“站住,你是哪個方的?”一名大漢開口喝道。
宋餘卻是斜著眼睛橫了一眼過去,麵露狂傲的哼道;“連我都不認識,你是新來的嗎?我和剛剛進去的那些人是一起的,隻是肚中不舒服才來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