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原本見這大漢長相粗獷,容貌凜然,似極了燕趙慷慨悲歌的壯士。卻沒想到他說話間倒是頗為得體,懂得進退,不像是草莽出身,不禁有些意外,便多看了他幾眼。
那大漢見荀攸和趙瀚都在打量著自己,哈哈一笑,拱手道;“在下江夏馬元義,見過二位公子。”
趙瀚聞言又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我見閣下的樣貌到似足了北地大漢,卻沒想到竟是荊州人。”
馬元義笑道;“趙公子有所不知,我祖上確實是冀州人,世代經商。商人逐利而遷,河北的生意不好做便搬到了荊州江夏,所以我也也變成了江夏人了。”
趙瀚聞言點頭道;“這就難怪了,我說呢,荊州軟綿綿的水土怎麼能養出閣下這般豪爽之人。”
馬元義嗬嗬笑道;“公子謬讚,當真承受不起。今日是我手下有錯在先,我在這裏先行賠禮了。”
說罷馬元義躬身一拜,到顯得誠意十足。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馬元義頗懂禮數,荀攸本就不是喜歡得理不饒人的主,見他已經替屬下認錯,也就不願多加追究。便拱了拱手道;“無妨,本就是一場誤會,就此揭過便是。”
馬元義哈哈一笑,道:“見公子一身儒雅打扮,本還想是個驕縱的大族子弟,沒想到竟也是個爽快之人。在下見二位公子風采不凡,心中實在仰慕,有心結交一二,不知是否看得起在下,方便告訴名諱。”
話說到這份上了,荀攸哪還能拒絕,便微笑著拱手道;“在下穎川荀攸。”趙瀚草草拱手,“南陽趙瀚。”
見馬元義拱手回禮,荀攸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馬車,心中微動,不由笑著說道;”聽剛剛你屬下說你們是張讓張大人的部下,實不相瞞,在下身為黃門侍郎,也在張大人手下為事,怎麼覺得二位麵生的很。”
見荀攸話語中有試探之意,馬元義也不驚慌,隻是哈哈笑道;“原來大人竟是自家人,剛剛還險些衝撞了,實在該死該死。”
“大人身為黃門侍郎,時常出入天子居所,所為讓父做的都是宮中之事。而我們雖然也為讓父效命,卻不像大人一樣是官家身份,而是走南闖北的商賈,如今年近歲關,就特意帶了些荊州揚州的土特產來孝敬讓父和各位公公。”
荀攸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心想這馬元義看起來是個人物,原來竟是來巴結張讓的商賈之流。不過他的手下竟然敢在京中打出張讓的旗號橫衝直撞,也不怕得罪京中的權貴,想來和張讓關係並不淺,所以才有恃無恐。
趙瀚卻在一旁含笑不語,他和張讓素無往來,對那個變態的死太監也是沒什麼好感。既不願得罪,也不願意結交,所以荀攸尚還有些興趣詢問,他卻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荀攸也就順口問問罷了,到也沒興趣尋根問底。他雖然是張讓的屬下,可作為世族大家荀家的子弟,自然對閹宦沒有半點好感。隻是職責所在才不得已聽命於張讓,公事之外是絕不願意與之往來的。
當下也不願意和這馬元義多做牽扯,便笑著道;“我們還有事在身,就不妨礙你們前去拜見張大人了。”
說罷和趙瀚紛紛讓開路來,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馬元義到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他見荀攸二人無意與自己結交,便笑了笑作罷。說了幾句客氣話後告辭先行了。
兩人勒馬街道兩旁,看著車隊緩緩馳去。荀攸忽然扭頭看向趙瀚笑道;“你猜這車中裝的土特產是什麼?”
趙瀚嘴角露出會意的笑容,笑道;“這有何難猜,你看這馬車長不過一丈,寬不過六尺,拉車的兩匹馬卻如此吃力,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些沉甸甸的東西。張讓不是最喜歡這些沉甸甸的東西嗎,這些商賈自然要投其所好。”
荀攸笑吟吟的點頭道;“不錯,你看那車輪痕跡,再看那馬匹吃力的樣子,少說一輛上也有千斤的重量,若非如此,又怎能打動張讓呢。”
見車隊走遠,荀攸調轉了馬頭,笑道;“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趙瀚驅馬上前與荀攸便行,聞言笑道;“這倒是,不過這馬元義還當真舍得下本……”
荀攸正聽著趙瀚說話,卻聽他隻說了半句竟不見下文,不由有些奇怪的望向他。隻見趙瀚圓睜著眼,神色十分古怪的怔在那裏。
“公達兄,剛剛那人可是說自己叫馬元義?”
“對呀,有何不妥?”荀攸見趙瀚神情古怪,渾然不像平時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便出口問道:“怎麼,浩然與他認識嗎?”
趙瀚摸了摸鼻子,半響才苦笑著說道;“確實認識,不過隻是我認得他,他卻不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