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混跡在東漢末年 第四十一章 賞心悅目誰家院(1 / 3)

初時趙瀚聽到這馬元義的名字倒沒怎麼放在心上,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時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若非荀攸就在一旁,趙瀚恐怕已經要失聲叫了出來。

若說後世聽說過馬元義這名字的人恐怕並不多,即便對三國曆史十分感興趣的人也未必會對這人留意。

確實,馬元義在波瀾壯闊的漢末亂世中名氣並不算大,充其量也就是個小人物,在數百萬字的三國演義中不過寥寥一筆提過而已。

可就是這個小人物,卻促使了那場席卷天下的黃巾起義的提前爆發。

漢史所記,張角在冀州創立太平道,以符水咒說為民治病,發展徒眾,十餘年間達數十萬,遍及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分大方三十六,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欲行舉義之事。則這馬元義正是張角的親傳弟子,為荊州和揚州數個大小方的總指揮,在太平道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此時離曆史上黃巾起義的爆發不過數月的時間。趙瀚依稀記得這馬元義正是因為奉張角的命令進京作起事的準備工作,聯絡太平道在洛陽中的內應,準備裏應外合共同舉事顛覆漢王朝,卻不料消息走漏被抓捕處死,張角在冀州得到消息後便倉促提前舉事,揭開了黃巾起義序幕。

想到了這裏,趙瀚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了起來,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張角派馬元義進京是為了聯絡內應的話,那這麼說來豈不是張讓也不幹淨了,要知道馬元義剛剛打的正是張讓的旗號。

仔細想想了又覺得似乎不太可能,要知道這張讓是什麼人物,那可是如今位極人臣的第一人,這天底下除了天子外沒人能夠大的過他了,他沒有道理舍棄現在的權柄卻做那冒死殺頭的之事。況且張角能給他的不過的錢財而已,難不成還能讓他做皇帝嗎?

所以趙瀚猜想張讓知道太平道的事情,卻並不知道太平道準備舉事的事情。想來張角投其所好,用重金賄賂張讓,讓他利用手中的權利為太平道大開方便之門,讓地方官府對太平道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知道漢朝黃老之說盛行,信奉之人多如牛毛,而這太平道正是立足於道家聖書之一的太平經,宣傳的教義也和普通的宗教活動並無差別。所以張讓完全可能對這太平道估計不足,以為隻是尋常的道家流派,這才會安心的收錢辦事。

趙瀚一路心事重重的模樣,就是荀攸和他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的回答著,隻顧著專心想著此事。

其實來到這漢末混跡的半年多時間裏,趙瀚心中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如同局外人冷眼旁觀的感覺。那就是明知道黃巾起義很快就要爆發,大亂之世也即將來臨,可見慣了安靜祥和光景的趙瀚,卻總是下意識的不去想到這個問題,仿佛那亂世仍舊離自己很遠。這天下仍舊是太平年間,雖然皇帝荒唐些,雖然賦稅重了些,可到底老百姓還能勉強活下去,了不過苦一些罷了,好過亂世中赤地千裏,餓殍滿地。

可如今馬元義出現在京城洛陽中,卻給習於安逸的趙瀚敲起了警鍾,那就是他這來洛陽並非是來享樂的,而是努力的去爭取改變這場漢民族空前的浩劫。而這場浩劫的開始,正是黃巾起義的爆發。

他趙瀚一定要做些什麼,去改變這段曆史,盡可能的將黃巾起義的破壞降到最低。若是朝廷的威嚴仍在,就不會有接下來軍閥的割據混戰,這樣是否能讓活下來的人更多一些?讓漢民族的元氣保留的更完整一些?

見身後馬背上的趙瀚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荀攸雖然心中奇怪,卻也控製住了好奇心,並沒有多問。

在他看來,這個習慣了滿臉笑容的青年背後,總是有著太多的欲言又止,就像第一次他見到自己時的反應。

荀攸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自然不會去做些自討沒趣的事情,趙瀚既然不願意說,他自然也就不會去問。不過至少他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個趙瀚對自己並無惡意,所以荀攸才會放心與之相交。

荀攸的住處沒多久便到了,到了大門口荀攸翻身下馬,見趙瀚仍然心不在焉的坐下馬上,便笑著說道;“浩然兄,你還不下馬,莫非不肯光臨寒舍。”

趙瀚見他喊自己,不由一征,這才回過神來,忙隨之翻身下馬。神情有些尷尬的笑著解釋道;“這幾日公務有繁忙,每日晚上還要巡視城中,所以剛剛在馬上竟有些犯困,讓公達兄見笑了。”

荀攸笑了笑,將馬韁遞給了迎上來的家仆,笑著擺手道:“無妨,我有時候若是忙的天昏地暗時,也犯過不少傻事。不妨告訴你,更離譜的事情我都做過,有一次我神不守舍的時候竟然將蘸著墨水的毛筆放入口中,害得我漱口漱了一天,因為這事我可被同僚們取笑了不少時候。”

趙瀚聽荀攸說的有趣,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時倒暫時放下了剛剛憂慮的事情。也隨著荀攸將馬交給了下人,兩人有說有笑著並列進入府中。

荀攸這處府邸雖不算大,家中的布置卻還算精細、院落不大,卻卻出心裁的引進了一潭活水作為池塘,其上有荷葉覆蓋,塘邊又栽種著不少樹木,夏賞蓮冬賞梅,不難看出此處的主人是個雅致之人。

此時正是寒冬季節,正是梅花開的極好的時節,趙瀚隨著荀攸一路走向客廳,迎麵撲鼻而來的都是陣陣梅香,聞之沁人心肺。饒是趙瀚心事重重,來到這清靜素雅的地方,倒也是輕鬆了不少,隻是專心一邊和荀攸說笑,一邊賞著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