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卻低頭道;“老奴出身卑賤,一生皆為陛下所賜。古人常雲大恩無報,唯有結草銜環,老奴正唯有此途才報答陛下您的大恩。就像陛下喜好錢財,老奴就自汙其名,任由天下人唾罵也要幫陛下你搜集海內之富。老奴雖然家境貧寒,可這年來借著陛下您的威名也攢了比小錢,老奴出身粗鄙,卻願為百官先,率先捐獻一千萬錢為太後做壽。”
劉宏見張讓語帶哽塞,眼含淚花,不由感動,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如此真是委屈讓父你了。”
這”讓父”之名不過是劉宏酒後的一句戲言,天子豈有認他人做父的道理。可如今劉宏卻鄭重其事的說來,其中味道就已然不同。
張讓果然麵露感激之色,跪在地上泣道;“有陛下這句話,老奴就算為陛下赴湯蹈火,也絕不會顧惜自身。”
劉宏將張讓扶起道;“你看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動不動就跪,咱們是自家人,不講這些虛的。”
“誒。”張讓滿懷喜悅的點頭答應,又道;“那陛下,老奴這就讓尚書台去擬旨照發,您看如何。”
“好好好。”劉宏見張讓想的周到,哪裏會有不應許的道理。又不忘加句問道;“可若是詔書頒布下去,百官卻交不上來錢怎麼辦?”
劉宏也不是傻子,他並非不知這天下一多半的官吏並非捐錢買來的,不少人家中原本清貧的很,若要他們一下子交出這麼多錢來,恐怕有些為難。”
張讓嘴角露出一絲陰毒的笑容,心想這不正好給自己提供機會了嘛。嘴中卻說道;“交不出就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去借去搶都是他們自己的,若是還冥頑不顧的那是更好。陛下這次是借著太後孝義之命納捐,他們若是交不出的話就是藐視太後,藐視陛下,藐視朝廷的威嚴,正好借機罷免他們的官職。這樣一來也能為陛下你騰出不少可賣@官職,又是一筆極大的收入呀。”
劉宏喜不自禁,一聽又有錢財入賬哪裏還顧得上什麼朝綱,隻是連連點頭讚許道;“好好,極好,那你就去放手做吧,朕一定大大支持你。”
“謝陛下。”張讓眉開眼笑謝恩,心想正為了家中那些親戚的去處發愁呢,這麼一來到可以兩全其美了。
劉宏卻又想到些事,便笑這說道;“對了,還有那個趙瀚。朕覺得此人不錯,很是有趣,他倒是敢對朕說些旁人不敢說的,是個忠臣。朕看不如給他尋個什麼官職吧,也好無聊時方便召他進宮來解悶。”
張讓一怔,目光中的恨意一閃而過。趙瀚對皇帝說的那些話,張讓已經懷疑趙瀚是包藏禍心,受人指使來陛下麵前挑撥離間的。若非自己聰明轉危為安,這次恐怕會被陛下斥責,如今陛下又為這趙瀚求官,張然如何能不心生忌憚。
猶豫了一會,張讓才低頭道;“不知陛下想給他什麼樣的官職。”
劉宏笑道;“你來挑個吧,反正別太小的,又能挨著朕不遠的。”
張然想了想道;“這宮中的閑置陛下都已賣空,若非要增加一個的話,那也隻有再設一名宮門司馬了。”
劉宏欣然點頭道;“那就讓他當宮門司馬吧,也好挨著近些。”
“諾。”張讓彎身領命,卻輕輕的歎了口氣。
聲音雖輕,劉宏卻聽得真切,不由好奇道;“好端端你歎什麼氣呀。”
張讓拱手苦笑道;“臣是為陛下心疼,這宮中司馬是秩比千石的官員,又是宮中的要職,常伴在陛下的身邊,別人就算擠破了腦袋也想進來的。若是拿到西園去賣,怎麼也值得一千萬錢,陛下如今白白的賞給了別人,老奴實在替陛下覺得心疼。”
“這樣呀。”果然如張讓所料,劉宏麵上露出不舍的神情。
這便是張讓了解劉宏的地方了,若是讓劉宏隨口任命一名官員他是無所謂的很,可若是將原本他認為屬於他的錢白白花出,這劉宏是一百萬個不情願了。
劉宏想了會,自認為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法子,道;“要不這樣吧,你派人去問問這個趙瀚,讓他花些錢捐這個宮中司馬,朕格外開恩,讓他隻需交六百萬,哦不,七百萬錢就可以了。”
說話時臉上還一副肉疼的模樣,為這白白損失的三百萬錢心疼不已。若是趙瀚在場的話恐怕要哭笑不得了,這天底下竟還有如此荒唐之人,如此荒唐之君,拿賣@官來給臣下作為賞賜,也隻有這靈帝劉宏才做得出來。
大概是覺得有些虧欠趙瀚,劉宏又補了句道;“要不在想想有什麼不要錢的東西,咱再賞賜他些。”
張讓笑道;“這個簡單,他是個讀書人,最在意的當然是名節了,我聽荀攸說他並非正途出身。陛下不妨賞他個孝廉出身,這樣一來不但他感恩戴德,陛下也沒有損失一毫一厘呀。”
劉宏喜道;“這個極好,那就這麼辦吧。還有,你得快快將朕的意思告訴他,讓他交些錢來好入朝為官。”
張讓笑容滿麵的領命,心中卻想莫說你拿不出錢來,就算拿得出來的話我也會讓你拿不出來的。
竟敢在陛下麵前說隱射張讓的話,當真不想活了,若不是看在何進的麵上,我豈會輕易放過你。
天子的性子他張讓最是清楚的,向來是小孩子性子,對什麼感興趣都是一陣陣的。就比如說宮中的妃嬪,今日寵愛的要死要活,可過幾日未見就拋在腦後。這趙瀚不過言語頗合天子的脾氣才引起注意,隻需冷上幾日,天子就會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