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混跡在東漢末年 第十七章 論商之道(2 / 3)

頓了頓又道;“隻是這袁術在京中以飛揚跋扈而稱,平素多有惡名。公子若能與他交好那是最好,不過還請多加小心,莫要得罪了他。”

趙瀚點了點頭,心中卻是略微有些驚訝,沒想到他一介商賈之流,還知曉這些門道。便笑道;“沒想到忠叔竟還對朝中有所關注。”

“讓公子見笑了。”忠叔笑著說道;“這洛陽天子之地,權貴名門多如牛毛,我們這些做綢緞生意的商賈本就是靠著這些貴人們賞口生計的,若是對這些名門之事一無所知,那萬一衝撞了貴人,豈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趙瀚微微點頭,歎道;“說的倒也是,經商此道卻非外界想的那麼簡單。依我想來,若是能能浸淫鑽研經商之道,其本身也是世間少有之才。”

此時世人皆以商賈輕賤,認為他們逐利而居,性情貪婪不事生產,韓非子的五蠹中更是將他們比作社會的蛀蟲。就連忠叔自己也常常在士子麵前相形見慚,如今聽到趙瀚竟然如此高看商賈,不禁喜不自禁的道;“公子此話說的可是真心話?可世人皆道士農工商,商賈是這社會的末流,隻有活不下去了的人才會想著經商。”

趙瀚一後世之人,怎麼可能會有瞧不起商人的觀念。要知道在他的那個時代成功的商人都是社會的精英層,是年輕人奮鬥的楷模,其象征意義不亞於如今這個時代受人尊崇的大儒。

所以他聽忠叔這麼一說不由曬然一笑,不以為然道;“這不過是些迂腐之見而已,若無逐利,何來互通有無,難不成讓種田的無衣可吃,養桑的生生餓死。若無商賈賦稅,朝廷拿什麼出來養兵打仗,靠什麼來發放俸祿,難不成像秦國那般舉國耕戰,窮兵黷武,了不至二世而亡。如今朝廷雖然對商賈諸多歧視,但對商業流通卻從未加以限製,正是看出了商賈的重要性。”

“誰說的末流者才居商,遠如越國大夫夫差,助勾踐滅吳後棄官從商,自號陶朱公,資產千萬,富甲天下;近如衛商呂不韋,視秦王子楚為貨相易,謂之‘奇貨可居’,以此執掌強秦二十餘載。這二人皆是經商大成者,你看他們在朝中的手段,可是比那些自好士族名門出身的差了?”

“正如孔夫子所言‘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所以無商便無財,無財則無國。世人皆以商賈賤之,實在是嫉之妒之,隻看到他人坐擁財富,卻看不到其中付出的辛苦和努力。士族名門子弟們坐享祖上成蔭,五體不勤不事生產,卻不許平民們通過努力獲得財富和自己一樣錦衣玉食,這才是大大的荒謬。”

忠叔霍然站起,神情竟有些激動,忽的朝趙瀚一拜道;“有公子此言,當為天下商賈正名,請受老朽一拜。”

趙瀚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番話忠叔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忙上前扶起,口中練稱不敢。

他卻是沒有猜到這個時代商賈的自卑心理,那即便是富擁四海,可在士子們的眼裏依舊輕賤不堪。就算是尋常的農戶,也是對他們瞧是不起。趙瀚這番話看似公允,可在這個時代卻無疑是破天荒地的見解,難怪生為商賈的忠叔會如此激動。

見忠叔一副語帶哽咽的模樣,趙瀚心中不覺有些歉疚之心。他來到這個時代已近半年,卻隻是仗著一些小聰明四處打諢廝混,身邊卻總是有不少人是真心對自己的。前有嚴政荀爽,如今又有這郭嘉忠叔。可自己每次都是很不負責的一走了之,並沒有以德報德,說來也是十分慚愧。

念及此處,趙瀚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了環兒起初說的綢緞莊生意不佳的事情,便問道忠叔:“忠叔,可否讓我去你鋪中一看。”

忠叔不解其意,卻也不好拒絕,隻好點頭道;“公子若要看那就隨老夫來吧。”

店鋪離趙瀚的寢居之處不過數百步的距離,二人移步片刻即到。

到底是洛陽城中數十年的老店,偌大的店鋪中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綢緞錦衣一應俱全,既有作為樣式的款衣,也有作為材料供客人選取製衣的綢緞。各式各樣顏色各異,趙瀚一眼望去隻覺得花紅柳綠,眼花繚亂的很。

“公子請看,這是男子所穿的深衣、襜褕和襦褲,這邊則是女子所穿的深衣和秀裙。”

東漢的衣服多以深衣為主,即上衣﹑下裳相連綴的一種服裝,以束腰相分,無論男女皆可穿之。成帝時曾規定青綠為民間常服,藍色偏暖的青紫為貴族燕居的服色,絲綢本就是貴重之物,所穿著自然多時貴族,所以房中的服色大多是青紫。

“忠叔,此處衣服綢緞品類繁多,想來款式質量在也洛陽是上成吧。”趙瀚嘖嘖讚道。

“這個自然。”忠叔麵帶驕傲的說道;“不是老朽吹噓,我們忠記綢緞的製作的料子,別說在這洛陽了,就算拿到別處去比一比,那品質也是十足十的一等貨色。無論手工還是裁製,老朽都有絕對的把握。”

說罷神色忽然一黯,歎道;“隻是如今綢緞生意太多世家大族插手其中,不少還是朝中權貴所開,背景遠比我們深厚。雖說我們綢緞屬上乘,但到底還是被他們搶去了許多客源,如今生意日漸差了,倒是無奈。”

趙瀚看了半響,沉吟道;“忠叔,我聽環兒說店中也出賣一些布衣胡服,可是?”

忠叔麵露慚色,點頭道;“確有其事,因絲綢生意並不是很好,所以為了貼補家用店中便也單獨辟出一櫃賣些便宜布衣。雖收入不多,卻也聊勝於無,總是一筆收入。”

趙瀚不由皺眉道;“請恕我直言,忠叔你此舉非但對店中無益,反而有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