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袁術說的有意思,眾人皆是轟然大笑了起來。趙瀚也不禁莞爾,心想這話也就袁術袁公路敢說了,若是換做旁人恐怕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這麼看來青年時代的袁術倒是個有趣之人,剛剛話中的意思尖酸刻薄至極,簡直是將朝中自好才名的大臣們得罪了一大半。非但暗罵他們沽名釣譽誇誇其談,更直接將大漢衰落的一半責任歸咎於他們。
想到這點趙瀚不由暗暗看了袁術幾眼,心想這家夥看似不學無術,其實心中卻是看得明鏡一般,到不能被他粗獷的行事作風給蒙蔽了。
但凡非凡人必有非凡之處,曆史上的袁術既然膽敢妄自僭越稱帝,必然是有幾把刷子自持的。否則他也不會在兵敗末路時,那些屬下們依舊對他忠心耿耿不離不棄,即便是身死亂軍之中,孫策也是將他的子女接到江東好生奉養。
這時臉色白淨的陳蘭借著酒意嚷嚷道;“我說浩然呀,你既然無處可去,來投我們校尉便是。要說我們袁術袁校尉,那可是洛陽城中響當當的一條人物,四世三公之家,天下名門之後。這天底下除了皇姓劉氏,還能有誰比袁氏尊貴。要說我們家校尉可是袁家的嫡長子呀,將來是要繼承大業的,位列三公也是早晚的事情,你如今不投,更待何時?”
袁術一眼瞪去,罵罵咧咧道;“你他娘的才是一“條”人物呢。”
又轉頭望向趙瀚道;“這家夥雖然不會說話,但意思卻是差不多的。怎樣,要不我在軍中尋個缺讓你頂了如何?跟著我袁術混,保管你好吃好喝的委屈不了你。”
袁術人粗心不粗,話中毫不掩飾對趙瀚的招攬之意。顯然他見趙瀚是個人物,便想將他攬在麾下,收為己用。
趙瀚心中卻是明鏡一般,雖說他對這個飛揚跋扈、頗有狹義之氣的袁術並無惡感,到隱隱還有些欣賞他的爽直。但欣賞歸欣賞,投靠卻是另外一回事。袁術這人性情乖張,狂妄自大,實在不是明主,自己和他綁在一起恐怕不會有好下場,還是自己創業來的實在。
於是心中想好了推脫之辭,拱手先謝道;“公路兄如此抬舉小弟,實在是感激不盡,哪還有會有推辭。”
袁術喜上眉梢,以為趙瀚就要就此答應的,卻見趙瀚慢吞吞的又說道;“不過在下尚有些私事未了,公路兄可都給小弟一月的時間,待了卻了事情定去軍中報道。”
袁術雖然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大度的點頭道;“那也隨你,反正我軍中還缺一名軍侯,這可是為浩然留著的位子呢。”
此言一出,旁邊諸人皆露出羨慕之色。
趙瀚一怔,心想著袁術倒是大方的很,出手便是大手筆。要知道校尉之下分五曲,各將二百餘人,可是軍中重要官職,袁術隨隨便便就拿它為自己留著,想來上麵的關係已經暢通無阻。
到底是四世三公之家,朝中有人就是好辦事許多。
趙瀚麵上倒也沒太過流露出驚訝之色,隻是開口謝道;“如此有勞公路兄了。”
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這一月的時間自己再試試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能謀個出身,若是實在不行的話投靠袁術也不失為權宜之計。畢竟聲勢浩大的黃巾起義明年就要爆發了,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再多耽擱了。
袁術自然是猜不到他的心思,見他算是答應了心情也是大好,笑嗬嗬的抓住趙瀚的手道;“自家兄弟,那麼客氣作何。我袁術平生處事隻信兩個字,那就是‘義氣’二字,別的我不敢說,對兄弟我那是最好不過的,不信你問這些兔崽子們。”
眾人皆大笑著轟然應諾,想來袁術所說並非妄言。
正事已經說完,剩下的自然就是在一起吃喝取樂了。袁術這群人大多是世家子弟出生,也就是後世所謂的官二代了,自然臭味相投,除了那紀靈性子有些穩重外,其他都是些輕浮油滑的紈絝子弟。所說的十句到有九句不離飛鷹鬥犬、尋歡作樂之事,趙瀚雖不多說話,卻也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
這頓酒喝到天黑才散去。袁術等人畢竟有軍職在身,夜晚是要在軍中守夜執勤的,便醉醺醺的和趙瀚揮手告別。又拉著他的手再三叮囑趙瀚三日後去他府上一同出城遊獵,見趙瀚點頭這才肯放手。
趙瀚笑眯眯的揮手看著一眾人搖搖晃晃離去,心中倒是頗多感慨。
原來袁術這些人對他來說不過是書上的人物,寥寥數十個字就概括了他們的平生事跡。如今卻能和他們把酒言歡,竟也發現了他們不少不為後世所知的性情。
看來書上得來的到底是靠不住的,自己今後可要小心一些了,萬萬不可自持先知之明而藐視這個時代的人。
況且這個時代因為自己的到來已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改變,自己所熟知的曆史是否依舊會發生?這一切都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