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夫君對自己的埋怨,許氏卻是笑著說道;“你既然將他說的千好萬好,我瞅著也是喜歡,不如快刀斬亂麻就此定了,有何不好?”
“再說你看女兒一直沒有出聲反對,這不意味著她也是很中意這個趙瀚。”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目光齊齊的望向堂後的屏風。
屏風的側扇微微打開,一名窈窕的少女從屏風後緩緩走了出來,麵上帶著麵紗看不清楚麵容,唯見麵紗後露出的眼睛卻是極為明亮。聽到父母二人取笑自己便輕輕開口道;“母親這話說的就是有心為難采兒了,你們正在堂前說話,就算我有心反對也沒有機會,否則豈不是被外人笑了我們荀家沒有禮數。”
荀爽微微一笑,撫須笑道;“那采兒你意下如何,對這個趙瀚可是滿意?”
荀采猶豫了一會,緩緩開口道;“我覺得聽他的語氣中似乎有些言不由衷,並不像采兒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荀爽聞言歎了口氣道;“采兒,有句話為父不知當說不當說。你如今已經十八的人了,若是還不婚嫁的話那豈不要老在閨中。為父見這趙瀚雖然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可是他的品性和見識卻是極好的,你若跟了他,定不會委屈你的。”
荀采低頭半響才說道;“父親為我考慮我自是知道,可是這個趙瀚,我想他多半是瞧不上我的。”
“胡說。”許氏生氣的打算了她的話。
“他怎麼可能會瞧不上你呢,他不過是寒門出身,我們荀家是天下有名的大族,他能娶你那是不知道積了多少輩子的福分,哪還會瞧不上你的。”
荀采欲言又止,卻終究沒有出言反駁。荀爽卻是看出了女兒的心思,便道;“采兒無須擔心,我和這趙瀚頗為相投,這些日子來對他的性子也是有些了解。他生性灑脫,從來不將這些世俗之見放在心思,當日我向他提起你的時候便說過你的過往之事,看他的神情並不太過在意。”
“你隻需回答為父一句話,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荀采低下了頭,半響才小聲說道;“父親你又何必逼我呢,我不想勉強別人娶了自己,這樣的婚約有何樂趣可言,還不如在家中侍奉父母終老。”
許氏一旁歎了口氣,摸了摸荀采的頭道;“傻女兒,女子哪有終身不嫁的道理。我知道你並非不想嫁人,隻是心性極高從來不想委屈了自己,所以左等右等才等到這般年齡。你雖非我親生,卻在你母親去後由我一手撫養大的。我兩個兒子都早早不在了,如今為娘的也就你這麼一個閨女了,你若是古老終身的話,我和你父親於心何安呀!這趙瀚雖然為人有些滑頭,品性才學卻是上佳,不失為你依靠終身的選擇。”
荀采依舊低頭不語,許氏還欲再勸,荀爽卻忽然接話說道;“采兒,你幼時曾經說過要嫁一個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奇男子,現在你是否還是如此念頭。”
荀采微微頷首,輕輕嗯了一聲。荀爽卻是眉頭帶喜道;“那便對了,你向來和你司馬伯父親近,對他的話可是相信?”
荀采不解其父的意思,便隻是順著話說道;“司馬伯父品行端良,是天底下極好的人,他的話采兒自然信得過。”
荀爽微微一笑,便道;“你可知你司馬伯伯是如何評價趙瀚的嗎?”
“深不可測,無可限量。”
荀采一怔,美目中流露出一絲異樣神色。她從小和司馬徽親近,素來知道司馬徽識人觀人的本事天下無雙,他既然這般對趙瀚評價,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正如許氏所言,荀采並非不想嫁人,隻是不願意嫁給一個凡夫俗子罷了。她自幼心性極高,本就看不上這世間大多男子。其實她幼時許配的夫君夭折,她心中憐惜同情固然是有,但更多的卻是慶幸,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不用跟一個俗不可耐的男子共度一生。
所以她借口為夫守孝,便從此以紗巾蒙麵,不肯以真麵目示人。隻道是期盼遇到一個真正懂她敬她的男子,而非以色取人的俗物。
如今聽到司馬徽和父親都對趙瀚另眼相看,心中難免會有些怦然心動。況且趙瀚長相卻是也討女子喜歡,荀若是這樣還不動心的話,那當真沒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了。
荀爽緊盯著女兒,又開口問道:“為父再問你,若是我強行令你嫁給趙瀚,作為女兒的你可願意聽命?”
荀采低下了頭,思慮了許久,才細如蚊嚀道;“父親言重了,婚配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荀采雖才學疏淺,卻也知道為人子女的大道。這等大事,父親做主便可以了。”
荀爽見女兒鬆口答應,這才舒了口氣,與許氏相視一笑,皆從對方臉上看見了滿意之色。
女兒的婚事敲定,作為父母的他們,如何能不喜不自禁。
“采兒你放心,你們二個才子佳人,定是絕配。你隻需要安安靜靜的在家中待嫁,餘下的事情都交給為父和你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