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讓他無法忍受的是每到清晨辰時分,伺候他的家仆榮才便會巴巴著將他從睡夢中吵醒,逼著他匆匆洗漱後和荀家的晚輩們一樣去給族長荀爽請安,聆聽完族長的教誨然後才能食用早膳。
幾日規矩下來,到把趙瀚折騰的不輕,漸漸的也還算適應了大族的生活方式。讓他頗為滿意的就是荀爽對他一直很是親近,雖然記為門下弟子,實則為忘年之交,白日裏時常招前往聊天,談古論今針砭時事到是十分痛快。
趙瀚起初還有些不屑於這個時代的所為大儒,以為隻是一些如同後世提倡“存天理,滅人欲”朱熹那般欺世盜名的偽聖人。可和荀爽接觸一久,愈發發覺到這個相貌看似醜陋的老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人格魅力,真的為他的才華和見識慕心不已,學到了不少這個時代所領先的思想,到也真心對荀爽執了弟子之禮。
看來世人皆讚“荀氏八龍,慈明無雙”果然是有其中道理,無論學識還是人格魅力,荀爽都當之無愧是當世大儒第一人。
因為趙瀚是族長的客人,所以荀氏族人和家仆們對他態度都十分友好,並沒有因為他出身不高而瞧不起他。平日裏趙瀚無聊時也是可以在偌大的荀府此處溜達,除了居住女眷的後院外,其他都是任他自由前往。
隻是荀府雖大,也終究也隻是一家而已,閑逛了幾日趙瀚便也逛了個遍。雖說荀家的人都是謙謙君子,待人十分禮貌,可到底是少了些趣味難以深交,隻能見麵微笑著點點頭算打個招呼,時間一長趙瀚也覺得十分無趣,便尋思著再過幾日便找個機會向荀爽辭行畢竟荀府雖好到底是他人的家,遠不及一個人自由快活。
至於他一直留心的荀彧和荀攸叔侄二人,卻始終未得機會一見,這也讓他心中心癢難耐,卻又沒找到個合適的機會當眾問人,隻好暫時忍耐。(注明:荀彧和荀攸雖為叔侄,荀攸卻反而比他叔叔荀彧年長七歲,這種現象在大族之家並不罕見)
這一日又到早晨,趙瀚悠悠的夢中醒來,見窗外日頭已高忽然想起了莫非睡過頭了,可不要因此收了荀淑按的責罵。想到此處。連忙穿起了鞋子草草穿上衣裳,急匆匆的出門,卻和迎麵來的家仆榮才撞到一起。
趙瀚扶起了地上的榮才,責怪的說道;“都這個時辰了,你怎麼沒叫我起來去給先生請安。”
榮才揉了揉撞疼的膝蓋,苦著臉道;“這是公子冤枉小人我了,這幾日老大人見你每日早起請安時都是精神不濟,像是沒睡好覺的模樣。老大人便吩咐我們今後早晨不必每日都起床隨大家一同請安了,隻需公子睡好便可。”
趙瀚心中微動,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他這人本就這樣,別人對他愈是好他便愈發不安,心中總覺的過意不去。
接過榮才遞過的盆具,一邊洗漱著一邊尋思著都已經到了這個時辰,若是去給荀爽請安的話恐怕有些做作了。左右閑來無事,便將榮才拉了過來聊起了天,問了一些荀府中的情況。
榮才雖然隻是普通的下人,卻是自小在荀府長大的,對府中的情況自是十分熟悉,趙瀚既然問了他也變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原來荀府雖然分為八房,這八房門下的人丁興旺程度卻大為不同,其中尤以六房荀爽的子嗣最為稀少。荀爽曾有二子一女,可惜二子先後早夭,如今唯獨隻剩下一幼女在家中,聽榮才的口氣這位小姐似乎有難言之隱,平時都是寄住在府外的外公家中,所以趙瀚來荀府數日卻不得愈見。
趙瀚想了想又問道;“榮才,荀家家中可有一個叫做荀彧的人?”
榮才點頭道;“公子說的可是小少爺彧少爺?”
“哦,他在荀家家中排行最小呀?”
榮才咋舌笑道;“可不是呢,彧少爺雖是二老爺的兒子,卻是二老爺年近六十才得的子嗣,所以在那輩的男丁中年紀是最小的。如今長房的大少爺已經快五十的年紀了,孫子都已經誕下,彧少爺卻才未及弱冠的年紀,也就小姐比他小上幾歲了。”
“原來這般。”趙瀚點了點頭,似有所思,心想聽聞老來得子向來聰明,這荀彧倒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