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連環凶殺案所有受害者被切除的部位,無一例外全是關節。
“許隊,這是一起模仿620連環凶殺案的案件,凶手另有其人。”歐陽嘉解釋了自己的觀點。
許建東聽完後,沉默不語,鐵青的臉色顯示出他內心的憤怒,怒氣燃燒在他的眼睛裏,眉毛裏,無處不在。
“奪麵殺手要是知道有人模仿他作案,該多麼得意。該死的,我恨不得親手扭斷他的脖子。”許建東氣得連聲音都在發抖。
眼前發生的一切,更加堅定了歐陽嘉獨自赴約的決心。她發誓一定要抓住奪麵殺手,親手把他扔進監獄。
下午18∶00,下班時間剛到,葛艾青一聲不吭地離開辦公室,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回警隊宿舍,而是坐上了開往郊區的232路公交車。
一出市區便是一片花田,他望向窗外,腦中突然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昔日無邊無際的苜蓿花海,如今已被巨大的推土機鏟平,“錦繡山河高檔住宅”巨大的牌子立在路邊。
姐姐,我竟然,連我們最美的記憶都無法守護……刹那間,葛艾青的心碎了,漫長的悲傷,從他的眼中一點一點溢出來。
在杭城的老家,門口也是一大片苜蓿花田,幼年的他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花海中曬太陽,春天的太陽幹幹淨淨,一如兩顆兩小無猜的心,幹淨得沒有一點雜質。
他摘下一朵潔白的苜蓿花,編成花戒,戴在姐姐的手指上:“姐姐,以後要做小青的新娘哦!”
“嗯!”姐姐用力地點頭。
那時候,她九歲,而他,不過才六歲。
時光如流水,一晃十年過去了,那些沒有霧,沒有雲的夜晚,星鬥燦爛如水洗過的寶石。少年的他們肩並肩坐在苜蓿花海中,姐姐仰望星空,“真安靜啊!好像全世界就剩下弟弟和我兩個人了。”一句話,如此輕,宛如夢寐。
那些時候,他總是祈求黎明不要來,讓夢幻的夜晚永遠存在,默默地讓這份癡情,再多停留一些時刻。
公交車在站台停靠,下車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一朵潔白的苜蓿花孤零零地在寒風中搖擺。時值深冬,這朵苜蓿花卻違背季節的規律,孤單地生根、發芽、開花。
小小的花兒被雨打風吹得半凋零,隻剩一半的花瓣在風中搖擺。
摘下那朵苜蓿花,編成一枚小小的花戒,戴在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他的心,輕輕地抽痛了一下,覺得自己就好像這不知名的花。
一人花開,一人花落,這些年從頭到尾,無人問詢。
來到一扇熟悉的鐵門前,他掏出鑰匙打開門,房子收拾得幹幹淨淨,他輕輕地叫了一聲:“我回來了。”
從錢包中取出內存卡,插在電腦上,屏幕上立刻出現一個絢麗的flash歡迎動畫,一個女人性感低沉的嗓音響起:“歡迎來到星空生命科技有限公司!”歡迎動畫後,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開始浩瀚的星空生命之旅前,請注意,不要離屏幕太近。
葛艾青坐遠了一點,按下屏幕下方的自動播放功能。星空生命科技之旅一點點展示在他跟前,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隨即僵住:“天哪!太可怕了!他們怎麼能這樣?”
這是個極度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有好幾次他幾乎想關閉電腦。
等全部瀏覽完畢的時候已經是20∶30了,他扶著椅背站起身,兩腿發軟。
他慢慢走到臥室門口,站在門邊,望著坐在椅子上那個美麗的女子:“警方今天發現了一具屍體,凶手模仿奪麵殺手的手法,剝去受害者的臉皮,還將受害者肢解。凶手將那個可憐的女人肢解後才把她的衣服脫掉,也許他不想在肢解時看到她的身體。看上去,這個混蛋還挺多愁善感的。”
“你怎麼不說話?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愛聽這些可怕的事。我隻是覺得應該告訴你。”他聲音有些哽咽,“怎麼會有人做出這種事,那個混蛋真該下地獄。”
美麗的女子背對著他而坐,窗縫中溜進來的風吹動她烏黑的長發,她坐在搖搖椅上,搖啊搖,安詳而寧靜。她手上似乎捧著一個音樂盒,叮咚叮咚的聲音從音樂盒裏傳出來。
他眼眶發紅,迅速轉過頭,不讓女子看到他流淚的模樣:“你知道嗎?明晚就是大年夜了,千家萬戶燃放煙花。天氣預報說,到時候,還有一場鵝毛大雪。下著雪的夜晚,煙花朵朵盛開,哇,那情景一定很美。你最喜歡煙花了,每次看到高空中盛開的煙花,你美麗的大眼睛總是笑得像兩彎月牙兒。過了今晚,你就可以看到美麗的煙花了。真期待啊!你重新綻放笑容的那一天。”
葛艾青離開的時候,把臥室門輕輕帶上,一個男人的身影在門後緩緩顯露,一行淚從他緊閉的雙眼中滑落。怎麼會這樣?難道是他做錯了嗎?
時間是22∶15,氣溫越來越低,天氣預報說的那場大雪卻遲遲未下。一條流浪狗鑽進醫院的後院,狂吠了一晚上,它一定是凍壞了。保安大聲嗬斥並驅趕這個可憐的生物。
醫院走廊空無一人,就在這時,重症病房的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一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神秘人飛快地進入房內,快得像一道白色的影子。他慢慢靠近床頭,手中赫然握著一支針管。
“誰?”陸凡一驚醒,從床上霍然而起。說時遲,那時快,那人手中的針管深深地紮進他的胳膊,那感覺像被蚊子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