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笑了,這是他第一次笑著對林巍說話,這真的是林巍以前從未奢望過的。林巍略微呆了一下,然後靦腆地說:“可以,但是不要讓別人看見哦。”他又笑了一下,拿著筆記本起來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林巍的心裏還是小鹿亂撞的狀態,這種因為喜歡的男孩對著自己微笑的小小的喜悅在林巍的心裏雀躍了一整天,直到多年後想起來心裏還是甜蜜而幸福的。
從那以後,許江與林巍的關係明顯親近了許多,甚至有時候他會在林巍寫的隨筆旁邊寫下自己的文字,每次他把筆記本還回來的時候,林巍總是微笑著放回自己的書包,晚自習回家後借著台燈柔和的光靜靜地感受那些文字裏的細膩情感。偶爾學習累了的時候也會反複看看他的文字。
猶記得畢業季快來的那個季節,雨天格外的多,林巍喜歡雨落下時候的那種情景,淒美而動人。每當遇見雨天林巍都會寫下那麼一兩首關於雨的文字,淩亂得讓人覺得荒誕,好像沒有人懂,但是林巍明白,她喜歡的人會懂的,為此,林巍樂此不疲。
2009年5月7日的下午,這個安靜得像個鄉下小女子的小縣城又是一場淅淅瀝瀝的雨,下午放學後,因為林巍沒有帶傘,而且離家還有一段路要走,所以買了一些零食,選擇了留在教室上自習。好多家長都來接孩子,林巍是目送著大家三三兩兩的離開教室的,許江的媽媽來接他,那是一位看起來很優雅的中年婦女,她的一頭卷發讓人很難判斷她的真實年齡,許江跟在她的身邊走出教室,走下樓梯,林巍站在窗戶旁向外張望,是一輛挺時尚的小轎車,她垂下眼臉,坐回座位上,心裏很自卑,也隻有這樣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卑,自己真的配不上喜歡的男孩,無論哪一方麵都配不上,她這樣想。
林巍知道父母親都很忙,他們都是普通的私企職工,說通俗點就是打工的罷了,他們一天到晚有多累她的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林巍實在不忍心他們為了讓自己吃頓晚飯冒著雨來折騰。所有人都離開後,林巍站在教室的窗前,因為教室是在三樓,所以看著窗外的雨的時候會有一種蒼茫之感,林巍的內心竟也因此而產生一種莫名的悲傷,它在心頭遊蕩,林巍說不清那是什麼。
你是躲在雲之彼端的精靈
但是天空萬裏無雲
所以我的悲傷無人能懂
置身於人群之中
我卻無比孤獨
——2009年5月7日寫於教室窗前
像個小孩想要偷偷藏好自己心愛的玩具,寫完這幾句淩亂的詩之後林巍剛要將自己的筆記本放進書包的最裏層,突然聽見敲門聲,抬頭一看,居然是許江,林巍起身開門,心裏有點小小的驚喜,還有點好奇,他怎麼會來的這麼早呢?按時間推算也不應該這麼快就回家吃完飯回來啊,那他是因為自己嗎……林巍的心裏有好多的疑問,但同時也覺得無比欣喜。可是他卻麵無表情的從教室進來,禮貌地跟林巍說了句“謝謝”,然後又是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書包。
林巍的心裏有點小小的失落,好吧,是自己想多了,他怎麼可能因為林巍而不回家、或者說是提前來學校呢?林巍又打開自己還放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隨意翻到一頁,然後寫下“你真的配不上自己喜歡的人——致自己”,然後合上筆記本,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雨,看的有點出神,以至於許江拿著薯片的手伸到林巍的眼前時嚇了林巍一跳。他抱歉地笑笑說:“是不是嚇到你了?給,吃點兒東西吧!”說著把薯條放在林巍的桌子上,林巍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去看書了,林巍除了收下什麼也做不了,以至於連一句“謝謝”也說的很小聲。
從此之後,林巍與許江之間就好像有了那麼一點曖昧,很多時候他把自己的零食分給林巍,林巍笑笑收下,偶爾也會在體育課下了的時候幫他買一瓶水,再以風一般的速度跑回教室,偷偷放在他的桌子上。
林巍到現在還很清楚的記得有一次他走進教室拿起林巍買的飲料朝自己的座位看過來的目光,她不確定那是不是愛情,但是林巍能感到他的眼底透漏出來的溫暖與親切。而那種溫暖與親切,在林巍此後的生命曆程中再也沒有感受到過,或許身邊有人在努力給林巍這種感覺,但是林巍卻本能地與許江獨特的溫暖做對比,以致於林巍的生活總是孤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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