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心中早已斷定:和錐伯一同進那個屋去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趕馬車的。
我從街道上的一些痕跡看出,拉車的馬曾經隨意行動過,如果有人駕禦,這是不可能的。要是趕車的人不在這個屋裏,那他又能去哪呢?還有一點,如果一個神經健全的人,這樣在一個肯定會泄露他秘密的第三者的麵前進行一樁蓄謀已久的罪行的話,那這也太荒謬可笑了。最後一點,如果一個人要想在倫敦城中到處跟蹤著另外一個人,還有比做馬車夫更好的辦法嗎?考慮到這些問題以後,我就得出一個必然的結論來:首先應當到馬車夫當中去尋找傑弗遜·侯波。
如果他曾經是個馬車夫,就沒有理由讓人相信他會就此不幹。恰恰相反,從他那方麵著想,突然改變工作反而會引起其他人對他的注意。他至少要在一段期間內,繼續搞他的這個行業。如果認為他現在用的是一個化名,這也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在一個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實姓的國家裏,他為什麼要改名換姓呢?於是,我就把一些街頭流浪兒組成了我的一支偵查連隊,有步驟地派遣他們到倫敦城每家馬車廠去打聽,一直到他們找到了我所要找的這個人為止。他們幹得有多麼漂亮,我使用這支隊伍又是多麼迅速方便,這些你都還記得很清楚吧。至於謀殺斯坦節遜這層,的確是我完全沒有意料到的事。但是,這些意外事件,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是很難避免的。你知道的,在這個事件裏,我找到了兩枚藥丸。我早就推想到這種東西一定存在。你看,這整件案子就是一條在邏輯上毫無間斷,前後相連的鏈條。
“妙極了,真是妙極了!”我不禁叫了起來,“應當把你這些本領都公布出來,讓大家都見識一下。你應當發表這個案件,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來替你發表。”
“你想怎樣辦,就怎麼辦吧,醫生,”他回答說,“你且看看這!”他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張報紙,“看看這個!”
這是一份今天的《回聲報》,他指的那一段正是報道我們說的這個案件。
報上這樣說:
由於侯波這個人突然死去,社會人士因此失去了一份聳人聽聞的談論資料。侯波是謀殺伊瑙克·錐伯先生和約瑟夫·斯坦節遜先生的嫌疑犯。雖然我們從有關當局獲悉,這是一件由來已久的桃色糾紛犯罪案件,其中牽涉到愛情和摩門教等問題,但這個案件的內幕實情,可能永遠不會揭曉了。據悉,兩個被害者年輕時曾經都是摩門教徒。已死的侯波也是來自鹽湖城的。如果說這個案件並沒有其他作用的話,至少它可以極為突出地說明我方警探破案之神速,並且足以使一切外國人引以為戒;他們還是在他們本國解決他們的糾紛為妙,最好不要把這些紛爭帶到不列顛的國土上來。破案神速之功完全歸於蘇格蘭場知名官員雷斯垂德和葛萊森兩位先生,這已經是一件公開的秘密。據悉,凶手是在一位名叫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家中被捕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作為一個私家偵探,在探案方麵也表現出了一定的才能,他在這樣的兩位導師教誨之下,將來必能獲得一定的成就。一般估計,這兩位官員將會榮膺某種獎賞,因此作為對他們勞績的表揚雲雲。
夏洛克·福爾摩斯大笑著說:“我開頭不是跟你說過嗎?這就是咱們對血字研究的全部結果:給他們掙褒獎!”
我回答說:“不要緊,全部事實經過都記在我的筆記本裏,社會人士一定會知道真情實況的。既然案子已經破了,你也就該心滿意足了,就像羅馬守財奴所說的那樣:笑罵由你,我自為之;家藏萬貫,唯我獨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