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會很傷心呢。”她的同伴說。
“你?我怎麼看不出這和你有關係。你還不算是我們的朋友呢。”
這個年輕獵人聽了這句話,黝黑的麵孔不由陰沉下來,露茜見了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她說:“你瞧,我不是那個意思。當然,現在你已經是我們的朋友了。你一定要來看看我們。我必須走了,不然的話,父親以後就不會再把他的事情交給我辦啦。再見吧!”
“再見。”他一邊回答,一邊舉起他那頂墨西哥式的闊簷帽,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小手。她掉轉馬頭,揚鞭打馬,在煙塵滾滾之中沿著大道飛馳而去。
傑弗遜·侯波和他的夥伴們騎上馬繼續前進。一路上,他心情抑鬱,默默無言。他們一直在內華達山脈中尋找銀礦,現在正要返回鹽湖城,打算籌集一筆足夠的資金來開采他們發現的那些礦藏。以前,對於這種事,他同他的任何一個夥伴一樣地十分熱衷;但是,這件意外的遭遇卻把他的思想引到另一條道路上去了。
這個美麗的少女就像山上的微風那樣清新、純潔,深深觸動了他的那顆火山般的奔放不羈的心。
當她的身影從他的視線中消逝以後,他就感覺到這是他生命上最緊要的關頭,銀礦也好,其他任何問題也罷,對他說來,都比不上剛剛發生的這件吸引他全部心神的事情來得重要。在他心中出現的愛情,已經不是一個孩子的那種忽生忽滅、變化無常的幻想,而是一個意誌堅定、個性剛毅的男人的那種奔放強烈的激情。
他平生所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不稱心如願的。因此,他暗暗發誓,隻要通過努力和恒心能讓他獲得成功的話,那麼這一次他也絕對不會失敗。
當晚,他就去拜訪約翰·費瑞厄,之後,他又去了很多趟,終於混得彼此非常熟悉起來。
約翰·費瑞厄深居山穀之中,十二年來,他專心致誌地從事他的田莊工作,幾乎與外界隔絕。而侯波對於這些年來的事情非常熟悉,因此他能把他所見所聞一一講給他聽。
他講得有聲有色,不但這位父親聽得津津有味,就連露茜也感到非常有趣。侯波也是當年最早到達加利福尼亞的一個,因此,他能夠說出,在那些遍地黃金,充滿暴力的日子裏,多少人發財致富,多少人傾家蕩產。他做過斥候,捕捉過野獸,也曾尋找過銀礦,並在收場裏當過工人。隻要哪裏傳出有冒險的事,他就要前去探求一番。很快地他就得到了老農的歡心,他不斷地誇獎著侯波。每當這個時候,露茜總是默默無言。但是,她那暈紅的雙頰、明亮而幸福的眼睛,都非常清楚地表明,她那顆年輕的心已經不再屬於她自己了。她那誠實的老父也許還沒有看出這些征兆,但無疑,這些征兆沒有逃過這個贏得姑娘芳心的小夥子的那雙眼睛。
一個夏天的傍晚,侯波騎著馬在大道上疾馳而過,向著費瑞厄家門口跑來。露茜正在門口,她上前迎接他。他把韁繩拋在籬垣上,向著門前小徑大步走了過來。
“我要走了,露茜,”他說著便握住她的兩隻手,溫柔地瞧著她的臉,“我不要求你現在跟我走,但當我回來的時候,你能不能跟我走?”
“可是,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含羞帶笑地問道。
“最多兩個月,親愛的。那個時候,你就屬於我了,誰也阻擋不了我們。”
“可是,父親的意見呢?”她問道。
“他已經同意了,隻要我們的銀礦進行得順利,我倒不擔心這個問題。”
“哦,那就行了。隻要你和父親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其他就用不著多說了。”她一麵輕輕地說,一麵把她的麵頰偎依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感謝上帝!”他聲音粗啞地說,一麵彎下身去吻她,“那麼,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待得越久,就越難舍難分。他們還在峽穀裏等著我呢。再見吧,我的親愛的,再見了!不用兩個月,你就一定會見到我的。”
他邊說邊從她的懷裏掙脫出來,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奔馳而去,好像隻要他稍一回頭,他的決心就要動搖了。她站在門旁,久久地望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逝不見,她才走進屋去,她真是整個猶他地區最幸福的一個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