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後2小時40分左右,瀟湘主樓案後勘察現場

升降機進餘貞裏時因為致命的龐大車身問題遇到了些麻煩,葛山等不及,見腳手架已經設起來,就沿著梯子從主樓的一個大缺口爬上了二樓。刑技中心主任唐雲朗最近一直在用某種魔鬼訓練法減肥,成效不能說沒有,但肉去如抽絲,他體重仍在兩百斤之上。他看到葛山那把老骨頭居然順利爬梯,也毅然踩上鋁合金的梯子,但爬了五六格,覺得頭暈眼花,正好梯子也被他踩得鬧意見,隨時要罷工,他隻好又退了下來,恨不得自己去餘貞裏的巷口把升降機拉過來。

葛山進入的那個大缺口前身應該是扇大窗,缺口的邊緣和內部地板上仍有大量玻璃碴。刑技中心和消防大隊的“攝影師”們緊跟上來,他們都不是沒見過市麵的新丁,但看到眼前被燒焦的二樓主宴廳和火災後廢墟中的血肉,還是唏噓咋舌了一番。葛山沒顧上感歎,沒顧上等眾人支起大燈,自己打起手電,先從明顯的線索看起,先從遇難者看起。

遇難者的血和肉並沒有集結在同一個身體上,而是因爆炸而四分五裂。葛山打起手電,很快看到了被炸裂後又燒得發黑的半條手臂。他扭過頭,在防塵麵具後麵急促地呼吸了幾口,還是沒能忍住,劇咳一連串。那兩名現場攝影的警員聞聲過來,看見那殘肢後,低聲咒罵起來。兩人都隻戴了單薄的醫用口罩,罵聲清晰入耳。

閃光燈多次亮起後,葛山基本確定這主宴廳裏共有一具相對完整的屍體和兩具損傷嚴重的屍體。火災調查員邢瑞安上來後,不久也確定了爆炸和起火源——兩個起火點。

升降機最終還是拉到了現場,唐雲朗像開個唱的搖滾歌手,徐徐升上二樓,隻差聚光燈照亮整個氣場。此時葛山和邢瑞安已經對著第二個起火點研究了一陣,見唐雲朗到了,一起轉身打招呼,葛山摘下麵具說:“老唐你來得正好,我們正琢磨呢,這第二把火是怎麼燒起來的。我們當時在現場聽到這裏響過兩次爆炸,所以揣摩著大概第二個起火點的火源就是第二次爆炸。但第二次爆炸又是怎麼發生的?這地板上黑灰不少,幫助我們判斷的材料卻不夠。”

唐雲朗艱難地蹲下身子,防塵麵具後可以聽見他沉重的呼吸。他打著手電,戴著手套的手指在地板上的黑灰中摸索了一陣,並逐漸放大摸索的麵積,一邊摸,一邊將一些碎屑挑出來放在身邊一片較幹淨的地板上。

又摸索了一陣,碎屑收集得也越來越多,終於,唐雲朗站起身,摘下麵具,對葛山說:“兩個爆炸點,兩個炸藥包,說明,有兩個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