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祥
誰都看得出來,瀟湘會所合夥人中,“二當家”梁小彤在會所本身花的心血最多,開張前在會所忙活的時間也更多,但他紮根會所的時間遠遠趕不上大廚李萬祥。很多外行人不動腦子、僅憑想象,以為大廚更像CEO,頤指氣使一番,灶前灶後的辛苦活,都是打下手的和炒菜師傅做的。大錯特錯。真正優秀的大廚,事無巨細都要親手做——不是不需要幫工打下手,但具體的細節一定要自己把握。
細節決定成敗,細節決定名廚。
所以開張前兩天,李萬祥將所有心血都撲在他的聖地廚房之中,仿佛他是整個會所最忙碌的人。客觀的說,你完全可以將“仿佛”二字去掉。以餐飲為主題的會所,核心難道不是廚房嗎?所以和廚房相關的點點滴滴,哪件會不要緊、不需要他碎碎念呢?
嚴格說來,李萬祥隻負責會所主樓的餐飲製作,東西二樓各有其頗具規模的廚師團隊。會所主樓算上主宴廳一共也就五個包間,除了主宴廳外,都是小包間,而且主樓幾乎完全是私人會所性質,理論上菜單也都是提前訂好,因此大多數情況下廚房壓力不會太大。但李萬祥是“金牌”級的廚師,聘用合同上寫明了還要向東西二樓的廚房提供“技術支持”,比如北海道刺身,比如娘惹叻沙[1],比如黎巴嫩餡餅,有些廚師也會做,但要做到精細正宗,原汁原味,還得請教李萬祥。
因為李萬祥行萬裏路,做萬國菜。
李萬祥不是頂尖的川菜師傅,不是頂尖的粵菜師傅,也不是頂尖的麵點師傅,但他是頂尖的全能師傅。他八十年代末去日本打工,開始學廚,之後的十幾年裏,先後在香港、澳門、泰國等東南亞一帶做廚師,2000年後他回國到了北京,在美食界已小有聲名,但他沒急著在蒸蒸日上的餐飲業撈一票,反而憑著“程門立雪”般的執著追求,說服了中南海國宴廚師肖敬德,成為肖的關門弟子,也是唯一弟子。在北京,他專攻北方菜係,包括虛虛實實的所謂滿漢全席,唯一遺憾的是沒能直接學到厲家的私房宮廷菜。即便如此,五年後的李萬祥已經是首都廚界叫得響的名字,有幾對當紅明星的婚宴都是他一手操辦。明星們的姻緣如今早已斷,李萬祥的手藝卻更上一層樓,尤其當他去了中東之後。
為什麼在京城揚名立萬的康莊大道上走了一半,卻遠走中東?這一直是個謎。李萬祥跟著一個工程公司去了科威特,很多人猜他就是為了多賺點錢,但在北京,競爭雖然激烈,他這樣功底和背景的,賺錢其實更快,所以說不過去;也有人猜他可能在首都哪次宴會搞砸了,得罪了高官或巨賈;甚至有謠言說吃他燒的菜死了人,他避禍海外;總之是人走茶涼,任何圈子裏都少不了渾濁汙垢。
隻有李萬祥自己知道,去中東就是為了中東的廚藝。
李萬祥至今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他的激情柔情深情,都傾注在烹飪中。他一直渴望再次走出國門,去遙遠神秘的國度“采風”,開闊視野,加深廚藝上的錘煉和造詣。他先是在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呆了三年,掌握了中東美食的基礎和不算蹩腳的阿拉伯語;正巧工程公司的下一個大項目在中東的明珠城市迪拜,李萬祥的心裏樂開了花。
迪拜並非隻是中東首屈一指的大都,更是國際化到了巔峰的異域城邦,李萬祥在迪拜,不但深度完善了中東佳肴的製作,還大量接觸了歐洲和非洲的美食文化,所以當他兩年前來到江京的時候,已經成為在國內鳳毛麟角的全能廚師。
為什麼落腳江京?
在海外鍍金歸來的李萬祥,僅憑當年的口碑就可以征服任何大都市,但為什麼不去北京,不去上海,不去深圳、廣州、三亞、重慶、成都?為什麼單單是江京,這又成為廚房裏的一個謎談。要說城市規模和發展的速度,北上廣之外,江京的確不輸於大多一、二線城市,但這是座李萬祥沒有任何根基的城市,是什麼吸引了這位注定會叱吒餐飲圈的名廚呢?
李萬祥自己的解釋是,江京是個既有深厚曆史,又有無限活力和創意的都市。他格外看重一個城市的文化氛圍,以及這氛圍對美食圈的影響。他曾經在廚藝進修班講課時說過:做一名好的炒菜師傅,最怕的是缺乏認真仔細的工作態度;而做一名好的廚師,最怕的是缺乏對美食的熱情和想象力。沒有什麼比悶頭數人民幣更扼殺想象力,沒有什麼比好的文化氛圍更激發想象力。不俗的人文情致,就是江京吸引他的地方。
瀟湘會所的建成,是他等待已久的機緣。
廚房裏和餐桌上不但是生產交流食物的所在,也是滋生和撒播流言的溫床,他早聽說戴向陽不過是個附庸風雅的土豪,梁小彤是個更附庸風雅的富二代,但瀟湘會所與眾不同之處在於它並不是以盈利為主要目的,尤其會所主樓,其建築本身就是李萬祥所見過保持最完好的巴克樓之一,這就是固有的人文底蘊!更不用說會所主樓基本上是私人性質,席間和席麵都有限,提前訂座預約,他不用忙於應付,但可以對每一道菜——他的作品——精雕細琢,當做一種文化的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