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荼在房裏磨蹭半晌又喝了涼茶，冷靜不少，再下樓時並未遮臉。
今日都歇業了，後麵住院的鬼也不會出來，她無需避諱。
驚荼一手提著鳳尾裙，一手端著茶，行至樓梯一半，俯身將茶遞給那什，不知怎的，那什房內那暖昧的一幕浮上腦海，她忽地紅了臉。
她牽出個正經話題來，“那什，你還沒告訴我，你那後院兒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婦人……蠻後，她是什麼人？”
那什接過茶盞，抹去浮末，一口飲下，“蠻後，她是天蠻族的後。雖說稱為後，實際上她卻是天蠻族的首領。”
“天蠻族，首領？為何不是蠻皇為首？”
“天蠻族是女氏氏族，隻有後沒有皇，蠻後可以擁有許多男寵，卻都沒有封號，因此天蠻族的女子，都有很強的占有欲。”
“哦，那她為何在此？”
“天蠻一族在開天辟地之時屢立奇功，因而天帝對此族甚為尊敬，天蠻族也固守自己的部落，與世無爭。可這位蠻後，卻因為一件小事大開殺戒，與魔族鬥法，一直鬥到九重天，荼毒生靈無數，後來，天帝封了蠻後的大部分記憶，派我將她囚在此處。”
“這麼說，你是個獄卒？”
幸虧那什已經喝光了茶，否則，他定會被茶嗆死。
“算……算是吧。”
“嘖嘖，也難為你了，啥時候是個頭，你這輩子算交代在這裏了。”
驚荼抬腳下了兩級樓梯，忽然頓住，“你不是說，你忘記了過往嗎，那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你從前是騙我的？還有，為何師父說，你是他撿回來的？”
“不是不是！”那什急得臉通紅，“不是，我沒有騙你，是扇子，扇子上寫著的！當時我帶著蠻後落到後山，均昏死過去，被采藥的黃先生救回來，也的確算是撿的……”
那什蹦豆兒一樣解釋著，用手指一撚，將扇子打開給驚荼看。
裏麵的字驚荼認不全，在那什的指導下，磕磕絆絆看完了。
上麵寫的，和那什說的大致相同，隻是多了一些前情提要，意思是說，從九重天落到冥界，會毀了那什的部分記憶，又寫著他記不記起都不重要，隻要安心行使自己的責任就行。
驚荼趴在樓梯扶手上，拍拍那什的肩，“這麼說，你也是落入陰間的精靈了，可惜呀。我看，你那天帝主子不是什麼好頭領，這麼輕飄飄幾句就把你一輩子交待進去了……”
她轉轉眼珠，眼神在那什那張漂亮的臉龐上停留片刻，“我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被天帝給罰了，否則這麼點背的活兒怎麼偏給你來做？你……是不是調戲他閨女了？”
“滾！”那什忽然動怒，揚起茶杯作勢要砸，驚荼大叫著跳腳，就見拐角處魘圻依著牆邊的幹樹杈看著她，她頓時沒了興致，白了魘圻一眼，順著扶手溜下來，朝那什一勾手，“走，吃飯去！”
魘圻的手快把樹皮摳漏了，黃鶴返在他身後出現，將他屠戮之手從樹幹上挪開，同情地問他，“怎麼，你表白了？是不是毫無效果。”
“怎麼會毫無效果！”
魘圻眼前浮現那什與驚荼的調笑，以及驚荼臨走時給自己的那個白眼，“至少，她現在……更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