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幾個人一起走下樓來,曼弗雷德和阿爾丁傑幫助隆美爾穿上了皮大衣。隆美爾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皮錢包來,他打開看了看:“這裏還有150個馬克,我把這些錢帶去好麼?”“元帥,現在這一切都沒什麼關係了。”阿爾丁傑含淚說道。隆美爾謹慎地把錢包放在口袋裏,走過了大廳。那隻從法國帶回來的小狗興高采烈地在他的後麵亂跳著。布格道夫和邁賽爾正等在花園大門的附近。當隆美爾走近他們時,兩位將軍都舉起右手敬了禮,布格道夫還高喊了一聲:“元帥!”
死神在悄然走近
1944年8月,隆美爾在重傷剛剛有所恢複時就通過新聞媒體正式向英國人宣布:我現在還沒有死,而且我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就死去的。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跟英國人比起來,有很多德國人卻更想讓他死去。
幾乎就在隆美爾發布自己不會輕易死去的那份聲明的同時,希特勒正在東普魯士的地下室裏歎著氣,他一手拿著那副剛剛摘下來的金絲眼鏡,另一隻手緊緊地捏著一份秘密警察不久前送來的一份文件,文件裏寫滿了秘密警察控告克魯格和隆美爾涉嫌“7·20”事件的證據。隨後,他叫來了約德爾:“我看,我們應該先找一位新的西線總司令了。至於隆美爾,等他恢複健康後再審問他吧。”
秘密警察交給希特勒的那份文件正是已被捕的霍法克在審訊中的供詞。
霍法克何以死死咬住克魯格和隆美爾不放,直到今天也是一個謎。或許他是想通過告發兩個大人物以求得自己的獲釋,或許是由於這兩個人在獲知希特勒沒被炸死後不再支持他們而使他懷恨在心,或許是他還想證明他有關已說服了這兩個人的宣傳確是實事,或許他就是想在自己無法解脫的情況下硬拉這兩個人下水,都已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盡管霍法克遭到了嚴刑拷打,但他絕對沒有說真話,因為與他一直聯係緊密的密謀分子斯派達爾、福肯豪森、條切特、霍斯特以及米歇爾等人,他一個都沒有交待。
此後,在對其他密謀分子的審訊中,很多人都交待說,在暗殺事件發生前,他們曾聽霍法克說過,克魯格和隆美爾已站到了他們一邊。
這當然是霍法克當時為了鼓舞那些密謀分子而四處進行宣傳的結果,但克魯格和隆美爾卻已無法洗清自己。8月14日,希姆萊正式將克魯格和隆美爾列入重點偵察的名單之中。消息靈通的克魯格得知這一情況後,即於18日自殺了。而此時尚不知內情的隆美爾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死神在解決了克魯格之後,已不可避免地開始向隆美爾走來了。
此時,隆美爾在巴黎的醫院裏正在漸漸地好轉起來,但臉色仍很蒼白,左眼依舊睜不開,前額上已留下了拇指寬的一道凹痕。
8月7日,醫生告訴隆美爾說,他的身體可以支持得住用車子把他送回德國了。此時尚擔任參謀長的斯派達爾將軍親自前來為他送行。應斯派達爾的請求,隆美爾送給他一張照片,並爽快地在背麵題了辭。
8月8日,汽車從巴黎把隆美爾送回了德國故鄉。當他邁著不穩的步伐走進赫爾林根的山莊別墅時,露西和男仆魯道夫·盧斯托興奮地迎上前來。隆美爾看出他們瞧見自己頭上的傷痕時流露出的那種驚惶失措的神情,他強裝著笑臉說:“沒關係,隻要頭還沒有掉在地上,事情就不算太糟。”
在此後的一段時間裏,鄰居們常常看見隆美爾靠在曼弗雷德的手臂上搖搖晃晃地在花園裏散步,軍服上佩著一枚新得的傷員金質獎章。每當有人向他談起刺殺希特勒的陰謀時,他總是痛楚地搖搖頭,“希特勒死去比活著具有更大的危險,”他說,“我所需要的是能夠在西線獨立行動,並且達成停戰協議。”
這時,隆美爾開始發現家裏常常發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次,他的男仆魯道夫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抓前門,當他跳上窗台時,瞥見有個人影一晃,隨即便溜進黑暗裏去了。他的鄰居也說,他們曾親眼看見可疑的人像陰影一樣地追逐著隆美爾,這很可能是德國的秘密警察。於是,隆美爾從多爾姆衛戍部隊找來了一名衛兵,同時他本人的兜裏不帶手槍決不外出。他讓曼弗雷德也帶上槍,因為沒有把握自己是否能夠一槍打中來犯之人。不久,當他們在林子裏散步或是到赫爾林根教堂附近采蘑菇時,他們都親眼看見了那些可疑人物。一天夜裏,衛兵朝一個闖進別墅裏來的人開了槍。隆美爾對此感到奇怪:難道秘密警察真在監視他?倘若如此,那原因又是什麼呢?
隆美爾真的沒想到,在眾人的一起靜忙下,他離死亡之路已越來越近了。當然,在把隆美爾推向死亡之路的眾人之中,斯派達爾也是一個重要的角色。雖然霍法克極力掩護著自己的這位密友,但仍然有密謀分子把斯派達爾推向了前台。
8月25日,希特勒在得知斯派達爾事先也知道行刺陰謀的時候,立即叫嚷著逮捕斯派達爾,“審訊結果表明,他完全卷入了這次陰謀。”隨後,他從東線挑選了漢斯·克萊勃斯將軍,一位精明能幹而又講求實際的軍官,接替了斯派達爾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