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榆交代的事,楚涼秋並不急。她在等一個機會,現在,終於要來了。
先帝在世時的陶閣老正是楚榆所說的那群老臣之一,今日是他的壽辰,與他交好的那群老臣都回去赴宴。
楚涼秋看著手中的名單,如此,就都到齊了。
半小時後,她以先帝皇後,當今太後的名義來到了陶府門口。在一名小廝誠惶誠恐的迎接下來到了陶府的花園涼亭。
楚涼秋不笑時,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隻派了一個小廝去迎接當今太後,這就是陶閣老的禮數?”
陶閣老及一眾大臣行禮完畢後,就有人首先發難:“臣鬥膽問,先帝已去,太後為何不感到悲傷?”
楚涼秋冷笑:“我悲傷需要向世人一一表明嗎?新帝即位不久,有諸多事務需要操辦,哀家要保住先帝的社稷,哪裏像諸位這樣閑?國家大事撒手不管,自顧在這裏飲酒作樂,還口口聲聲說忠誠於先帝。先帝是需要多你們幾個哭靈的人,還是需要你們保住他的社稷?”
有人開口:“新帝不過是楚家的傀儡,我們說是輔佐新帝,其實無異於幫助楚家穩定朝局,方便攝政王盡早登位。對了,太後也是楚家的人吧?無怪要親自出麵勸說我們。”
楚涼秋厲聲斥道:“放肆!連你們也昏頭了嗎?你們看看當今的局勢,外有臨近的陳國虎視眈眈,內有奸臣宦官當道。賤人作祟,民心惶惶。你們卻因為一己之私,在這麼困難的局麵下棄國家於危難而不顧,這就是你們的忠心耿耿、精忠報國?這樣的愚忠,莫說哀家受不起,就是先帝在天之靈怕也是受不起的!”
一番話擲地有聲,句句誅心,涼亭中一時死寂。
為首的陶閣老首先跪下,稽首道:“臣惶恐。若非太後娘娘點醒,臣等怕是會誤了國家。太後娘娘顧全大體,不愧為後宮典範。臣等即日就去上朝。”
陶閣老一跪,後麵也立刻烏壓壓跪了一片,無不說著恭敬的話。
楚涼秋見好就收,順著道:“陶閣老能認清就為時不晚。哀家相信先帝在天之靈也會瞑目的。哀家出來這麼久,也乏了。”
陶閣老立刻會意:“臣等恭送太後娘娘。”
楚涼秋在一片恭送聲移步離去,朱紅華袍緩緩拂過地麵。
出了陶府大門,一直跟在楚涼秋身後的婢女適時獻媚道:“太後娘娘宅心仁厚、深明大義。縱然那群大臣頑固無禮,也不得不拜服於您。”
楚涼秋微笑著,不置可否地應到:“是嗎?”
她卻想起初初入宮時,她雖身份尊貴,卻因不諳宮中不成文的規矩,明裏暗裏吃了無數虧,她都隻能咬牙忍著。後宮那些妃子虎視眈眈,伺候的奴才們陰奉陽違,她一個人舉步維艱,甚至命懸一線。
那時,她心心念念的四哥正納了一房個美妾,口口聲聲對她關愛的族人卻冷眼旁觀。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她是怎麼熬得風雨不驚的呢?
她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