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奶奶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辦。”幾人雖不說什麼,但心裏對蘇婉還是分外感激的,這個時候還能為幾個丫頭著想,到讓丫鬟們更加感念主仆之情。
謝雅如是何等人,自然看出蘇婉回娘家後一臉悒悒不是因為要和家人分別。
其實,這也不過是每座深宅大院都有的故事,像蘇婉和蘇靜這樣的身世,必定是要為主母所忌,若是二人又有爭嫡之心,雙方必定水火不容。這一次蘇婉北上,一方麵是幫蘇靜增加籌碼,另一方麵卻是給蘇靜上了枷鎖,畢竟日後行事,要多多顧及北地的妹妹。
謝雅如想到此處,也不說穿,隻笑意盈盈望著蘇婉,仿佛安慰蘇婉這“離愁別緒”
“這次回國,隻覺得舒州王是位人中之龍,可歎我身份之負,不能結交。”謝雅如也不多話,隻隨口一句,料定蘇婉聽得懂自己的意思。
蘇婉也是聰明人,立時就明白謝雅如實在暗示自己和哥哥要跟隨舒州王,但是舒州王現下看來不過是一個郡王,但謝雅如以明確表示親近之意。
到底要不要聽呢,畢竟是奪嫡的大事,賭贏自然榮耀加身,若是輸了,也將萬劫不複。雖說謝雅如是夫君,但蘇靜畢竟是蘇婉的同胞哥哥,蘇婉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我想讓頌如回家。”蘇婉馬上拋出這句話,也算是感激謝雅如的暗示。
謝雅如卻不再說話,坐在車裏閉目養神,這樣的沉默到了晚上安寢也沒有結束,蘇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明明讓小姑謝頌如回家是件好事,若自己能想辦法在不觸怒仁熙帝的情況下做到,不是應該開心嗎,而不是這樣。
其實謝雅如心思不難猜,不過是在和蘇婉賭氣,這場婚姻竟讓蘇婉生生當做了交易,你幫我一程,我也必定還你一程,哪裏有半點夫妻的情分。
兩下沉默了小半天,直到第二日去謝老夫人處請安才算是結束。
日後這樣的摩擦又怎麼會少,蘇婉經過這件事也更加小心,凡事都要思慮再三才肯說出口,可歎蘇婉越是這樣,謝雅如便越是不快,夫妻之間竟常常因為此事賭氣不肯說話。謝雅如也是溫雅之人,就算不快也不會直言指責,兩人都不是快言快語之人,竟沒有機會可以說開。
這樣的情況,竟一直到七八年後,北夏、南靖和匈奴的一場大戰,才有了緩和的機會,到真的應了“至親至疏夫妻”這句話。
雖說謝雅如賭氣,卻半點不曾為難蘇婉,依舊是關懷備至,連去老夫人處請安也必定是一同,一應吃穿擺設全部按照蘇婉習慣,因蘇婉不喜歡謝雅如常用的涪陵香,竟也自此換了,這些事,蘇婉也很吃驚,自然想著做個盡職的謝夫人才好。
最讓蘇婉吃驚的自然不是這些小事,等到兩人回到北夏,蘇婉才發現,謝雅如的謝府竟然全不似北夏建築的大氣恢弘、莊嚴肅穆,而是十分的景致奢華、雕梁畫柱,謝府還有一個很美的名字——越院。“西施居越地”這個典故蘇婉自然知道,想不到謝雅如竟在北夏為自己建了一座“越地風光”的宅子。
整個北夏誰不知道風采斐然的謝大人對謝夫人的疼愛有加,這份疼愛竟是半點不掩飾的展現的眾人麵前。
揮別了家人,謝雅如和蘇婉將開始新的旅程,這一路沒有人會幫助他們,風雨都將獨自承受。時隔多年,垂垂老矣的二人,回想當年新婚時的情景,依然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