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文明不應是對生命本能和人性的壓抑,而是用文明的方式滿足生命的本能和人性需求。但是,敏感的尼采發現,現代文明違背了人的天性,損害了健康的生命本能,人類變得文明了,但卻缺少了生機與活力了,這是一種死氣沉沉的文明!科學、理性、物質利益至上和工業文明把人變成了“機器”,人們緊張,忙碌地工作,沒有閑暇時間享受真正的生活的樂趣;而庸俗化的道德,僅作為戒律的道德,首當其衝的是基督教的道德,如“愛鄰如愛己”,“無私奉獻”的道德違背了人的天性,壓抑了人的天性,因而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人類的天性被壓抑,因此生命本能,生命力在退化!“歐洲人在可怕地衰弱下去!”因此尼采從生命本能和人性的角度出發審視現代文明,發現很多價值都發生了驚人的顛倒,因此尼采高呼:上帝死了!重估一切價值!
回到我前麵提出的問題,為什麼有的好人死得太早?或許是這樣的好人太“無私”,也許什麼事情都首先考慮別人的利益,太過於謙讓。也許脾氣太好,即使麵對不公正的待遇甚至是欺負淩辱也用一種逆來順受的態度麵對。實際上,這樣的好人生活得很壓抑,生活得很不愉快。生理與心理有很大的聯係,所以常生病,命也不長。當然,這是最嚴重的情況。現實生活中,細心的人會發現,一些好人是否太過於文弱和膽小?反倒是一些膽大妄為的壞人似乎總是身強力壯?好人是否缺少一種與壞人做鬥爭的勇氣而壓抑了自己?是否因為壓抑而衰弱、文弱?
也許真有一些善良的人是軟弱的。這種人(十幾年前我也是這種人)或許是在一種順境中成長起來的,而且接受的家庭教育缺少一種嚴厲的父愛,整個外界的人、事都對他表現出一種“溫情脈脈的友好態度”。他習慣於這種態度,所以他也以一種友好的態度對待別人,他是善良的,有愛心的。但是他不習慣於“鬥爭”(或許堅強就是一種“鬥爭”),當生活出現逆境,他不與逆境“鬥爭”;他隻習慣於友好的對待別人,與人和睦相處,當別人不友善,甚至受到別人欺負時,也用逆來順受的態度麵對。這種人常常多愁善感。弗洛伊德認為這種人常生病。按弗洛伊德的學說,如果人真有一種攻擊性本能,因為他沒有把這種本能釋放出來,這種本能會轉而傷害自身。僅僅善良是不夠的,我們需要的也不是過於溫情的愛!“一切偉大的愛超出他們的慈悲之上!”“一切偉大的愛都使人堅強”!為了讓我們更加堅強,我們應當節製我們的愛。讓我們擁有一種鐵石心腸,或許有時“不援助比去救濟的道德更高貴”!為了讓我們更加獨立自強,不但“愛自己的敵人,也恨自己的朋友”。
三、人是應當被超越的——“超人”哲學
尼采認為,以往人類要麼被庸俗化的道德等現代文明壓抑了健康的生命本能,造成人類生命力的衰退;要麼生命本能低層次地泛濫,造成對社會和人類的危害。由此他提出“超人哲學”——人是應當被超越的!“超人是大地之意義!”大地象征人的生命本能和健康本性,它生生不息地噴湧出生命的泉流,人的生命本能和健康本性在超人那裏不再被壓製,而是以一種積極的建設性的方式釋放出來。因而超人是有道德的,因為有很強的自製力,甚至不需要法律的約束。“強有力者,我知道你們可以做一切的惡,但我希望你們為善。”“你對我做的事我原諒你,但是你做出這種事,你怎能原諒自己!”超人不甘於平庸,自強不息,積極進取,努力成為大寫的人。“如果真有神存在,我怎能甘心不成為神呢?”他尊重人的健康本性,但又進行自我反省批判與自我批判,以一種“大蔑視”的態度對待自己,努力追求完美與純潔——“啊,你們世人,我覺得石頭裏沉睡著一個形象,我所想象的許多形象中的一個形象!啊,他一定沉睡在最堅硬的石頭裏!現在我的錘子對著這個形象的牢牆殘酷地亂敲。碎石從石頭上向四麵飛濺:我對此何許介意?我要完成這項工作;因為我曾看見一個影子向我走來——萬物中最寧靜、最輕鬆的,曾走向我的麵前!超人之美曾以影子的姿態向我走來。啊,兄弟們!我還關心什麼群神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