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唯意誌論代表人——尼采(1)(3 / 3)

1886到1887年,尼采把他浪跡天涯時寫下的箴言、警句、辭條彙集起來,組成了兩個集子:《善惡的彼岸》(1886年)和《道德的係譜》(1887年)。在這兩個集子中,尼采希望摧毀陳舊的道德,為超人鋪平道路,但是他陳述的一些理由卻難以成立。此外,這兩個集子中所闡述的倫理學的體係還給人留下一種印象——充滿刺激性的誇張。以下五部著作——《華格納事件》、《偶像的黃昏》、《反基督徒》、《看那這人》、《尼采反駁華格納》都是以極快的速度一氣嗬成的。它們寫得標新立異,很有深度。但同時這些書也具有聞所未聞的攻擊性和令人瞠目的自我吹噓。

《悲劇的誕生》

內容精要

尼采為他的新價值觀描繪的第一個藍本就是《悲劇的誕生》。在這部作品中,尼采從考據的角度論證了希臘酒神歌劇向希臘悲劇的發展,提出了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概念,從而闡述了他對人生和藝術的獨特理解。

其一是提出了藝術源於日神與酒神精神的對立統一的思想。尼采在研究古希臘藝術時,發現了希臘藝術的不朽源於希臘文化中兩種既對立又統一的精神。尼采認為希臘人生來愛好韻律、自利、和諧,他將這些稱之為日神(即阿波羅)精神。但是他認為人們不應忽視希臘文化中的酒神(即狄奧尼素斯)精神——非理性主義的情隻有駕馭了它才可能產生希臘文學藝術。悲劇起源於兩者的融合,理性主義隻能扼殺它。所以,尼采認為,“隻要我們不單純從邏輯推理出發,而是從直接可靠的直觀出發,我們就會成功地了解到藝術的持續發展是同日神和酒神的二元性密切相關的。通過他們,我們才理解到,在希臘的藝術觀裏,日神的造型藝術和酒神的非造型的音樂藝術在起源和對象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對立。兩種如此不同的藝術彼此共生並存,有時又彼此公開分離,相互不斷地激發更有力的新生,以求在這新生中永遠保持著對立麵的鬥爭。正是出於二者永久的調和與不調和中‘藝術’才能成為不朽,也才終於產生了阿提魯悲劇(即雅典悲劇)”。

在《悲劇的誕生》中尼采還詳盡地分析了希臘悲劇的主人公身上的這種日神和酒神的融合性;“誰懂得普羅米修斯傳說的最內在核心在於向泰坦式奮鬥著的個人顯示褻瀆之必要,誰就必定同時感覺到這一悲觀觀念的非日神性質。因為日神安撫個人的辦法,恰是在他們之間劃出界線,要求人們“認識自己’和‘中庸’,提醒人們注意這條界線是神聖的世界法則。可是,為了使形式在這種日神傾向中不致凝固為埃及式的僵硬和冷酷,為了在努力替單片波浪劃定其路徑和範圍時,整個大海不致靜死,酒神激情的洪波隨時更新衝毀日神‘意誌’試圖用采片麵約束希臘世界的一切小堤壩。然後,這驟然洶湧的酒神洪波背負起個人的單片小浪,就像普羅米修斯的兄弟——泰坦族的阿特拉斯(Atlas)背負起地球一樣。這泰坦式的衝動乃是普羅米修斯精神與酒神精神之間的共同點,好像要變成一切個人的阿特拉斯,用巨背把他們越舉越高,越舉越遠。在這個意義上,埃斯庫羅斯的普羅米修斯是一副酒神的麵具,而就上述深刻的正義感而言,埃斯庫羅斯卻又泄露了他來自日神這個體化和正義界限之神、這明智者的父係淵源。埃斯庫羅斯的普羅米修斯的二重人格,他兼備的酒神和日神本性,或許能夠用一個抽象公式來表達:“一切現在的都兼是合理的和不合理的,在兩種情況下有同等的權利。”“這就是你的世界!這就叫做世界!”

其二是尼采認為藝術是人生的救難仙子。尼采認為,麵對著艱難困苦的人生,唯有藝術才使人們不會產生厭世的消極心境。尼采這樣寫道:“在厭世的最大危險之中,藝術作為救苦救難的仙子降臨了。唯她能夠把生存荒謬可怕的厭世思想轉變為使人借以活下去的表象,這些表象用藝術將恐懼化為烏有;一方麵是一種崇高的精神。另一方麵是一種愉快的精神。用藝術使我們從沉悶的荒謬中得到解放。”為此,尼采在《悲劇的誕生》的“前言”中對藝術提出了自己獨到的看法。他這樣寫道:“我確信藝術是人類的最高使命和人類天生的形而上活動,我要在這裏把這部著作奉獻給人類,奉獻給走在同一條路上的人類的先驅者。”尼采反對那種世俗之見,這種世俗之見認為藝術不過是一種供人消遣的娛樂,一種於“生命”可有可無的鬧鈴。尼采感歎道:似乎沒有人知道這種“生命”本身有什麼真正的涵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