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麼。”

“麼有喜歡的?”

“有吧,算是?是異地。”

“異地不好,我看還是算了。”

“還中,她比較喜歡寫信,我就給她寫。”白永凡說,“我還想自由點,一直在一塊,每天都不知道說什麼。我也就是跟你,跟別人哪有那麼多話,這麼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別人你敢罵?也就我脾氣好。”林明寶笑著說。

“嘁,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白永凡罵道。

“不過,你爸說你在家比以前還少拉呱,怎麼回事?”

“哦,這一期兒,心情不太好。”

“咋?”

“我一個高中同學前幾天自殺了。”

“怎麼的?”

“不太清楚。大概是談戀愛談得。那女生初中就開始戀愛了,到大學已經換過好多男朋友了,感情有點麻木了,也有點分裂了大概。”

“哦。”林明寶歎口氣說,“自殺,也太……”

“是麼。我還有一個大學同學……說起來還有點好笑。他是個同性戀,男的。”

“真的?!”

“嗯。而且,他跟我是大學裏比較好的朋友了。也是因為戀愛,不知道是自殺了還是離家出走了,反正再也不出現了。他還給我留了封信。”白永凡有些感傷,瞅了一眼林明寶說,“咱不說這個了,打球,再虐你刹兒……”

白永凡想著林明寶的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韓筱雅到雲南實習半月餘,已經回來了,他想去見她,但是找不出正當理由。他有種表白的衝動,這衝動經明寶的催化,仿佛壺裏燒開的水蒸汽,“刺啦啦——”往外竄。他打開台燈,從書包裏翻出韓筱雅的來信,看完他便決意要寫信表白。但是,他這封信寫得並不高明,像一個倒酸水的孩子,說:思念如附骨之蛆,令人何其愁苦;他對她又懷著怎樣卑微而綿長的愛戀,這愛戀讓他何其煩惱。

寫完之後,他關上燈,夜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白永凡想著信的內容,覺得它雖有故事性,卻沒說服力,委實不堪。他翻身再起,又寫了另一封。他這封信更不高明,甚至不是在求愛,而像是在說:唉,我知道配不上你,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來,拒絕我吧!但是,白永凡並沒察覺到這一點,隻想著把自己和盤托出,交付給韓筱雅。他被感情衝昏了頭,像一個絕望的敗兵,完全喪失了鬥誌,完全放棄了抵抗,完全丟掉了所有正確的社交技巧。他想,開學就給她寄過去,以後的事便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但沒等開學,他就得到了一個機會。吳何過生日,宴請他,也請了韓筱雅。白永凡事先並不知他會叫韓筱雅,但是他預感會在什麼地方遇見她,便把兩封信放進了背包裏。然後,果然他們真的遇見了,在吳何家裏。

韓筱雅留長了頭發,嬰兒肥也消失了,優雅的氣質裏透漏出一絲調皮的成熟。她進門看見白永凡,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笑了:“白永凡,你也在這兒!”

“嗯,吳何也叫你了!?”白永凡的心跳驟然提速,跳得他胸口悶。

“變得更帥了麼。”韓筱雅說。

“嘿……”

白永凡懷疑吳何刻意安排了他們的相聚。但不管怎樣,他的確想見韓筱雅,甚至有些想瘋了。吃飯的時候,他坐在她對麵,不時偷看她。他心裏全是背包裏的信,可他沒得到投遞的機會。他差點當麵表白,那時候,他想起了李存方,想起那份尷尬,自己的勇氣便如一個漏氣的皮球似的,悄然幹癟了。

他像一隻木偶,雖然扮演著,卻麵無表情,感情都隱藏在裏麵。與韓筱雅的分離亦如此,韓筱雅朝他揮手,他歪著腦袋望著她,居然再沒有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