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祝福。希望你的人生一帆風順,處處生花。
愛你的
沈誠
2011.6.8
讀過信,白永凡呆愣住了,眼前全是沈誠的影子。白白淨淨的臉龐,小巧的鼻勾,好看的柳眉,從此便仿佛五彩的泡泡,碎了,什麼也找不著,剩不下。看著沈誠給他的祝福,他更覺心痛,怨恨自己沒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他關懷。他偷偷去拿了酒。沈誠宿舍的人忙著打dota遊戲,無人理會他。
他拿兩罐啤酒,坐在草坪上喝,夜風一陣陣抖動他的衣裳。他喝下一罐的一半,覺得苦,就要哭出來。這時,手機“滴答答”響了,陌生號碼,歸屬地是杭州。
已經是十點半了。
難道是沈誠?白永凡想著,接通電話:“喂?”
……
那邊沉默著,白永凡隱約聽見有人在抽泣。大約半分鍾,他問:“沈誠?”他不確定沈誠是否還在這個世上,信裏也沒說。
“誰是沈誠?”那邊一個女人聲音說,似乎有委屈,有埋怨,甚至還有點恨意:“是我……”
“你是誰?”
“我是沈夢。”
“沈……”
“白永凡,你聽我說,好不!”沈夢打斷他,她是帶著哭腔的。
“怎麼了?”白永凡盡量溫和地問,“誰欺負你了?”
“不是,白永凡!是劉雯雯……她死了!”沈夢越說越難受,在電話另一邊已經哭得坐在了地上。
“劉雯雯,死了?!”白永凡渾身一涼,寒毛全豎了起來。
“嗚……啊,嗯……嗚……”
“怎麼回事?!”白永凡問。
沈夢軟癱在地上,捂著嘴哭,許久吐不出話來。
“別哭了,別哭了,哭壞了你的臉蛋兒怎麼辦,以後誰還要你?快別哭了,聽話。”白永凡安慰她。
沈夢緩了一會兒才又哭著說:“今天……今天晚上,我接著她舍友的電話,說……劉雯雯自殺了,割腕。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嗚……她說,劉雯雯留了個紙條給她,讓她跟我說,省得我打電話找不著她……嗚……”
“姐,你別哭了,哭得我也想哭。”白永凡聽著沈夢的哭腔,感覺風衝進他喉嚨裏,吹得他喉嚨幹澀。他喝了口酒,說:“你別哭了,好吧?”
“嗚……白永凡,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跟她從小玩到大。嗚嗚嗚……從小在一塊兒……嗚嗚嗚……”沈夢咽下唾沫,抽了聲鼻涕,“她老跟我說談戀愛的事,老說她多受傷,嗚嗚嗚……老說世界太醜惡了,我還挖苦說,你怎麼不去死啊,跟我說也沒用……嗚嗚嗚嗚……我老說錯話……嗚嗚嗚嗚……我應該多跟她好好說話,嗚……白永凡,你知道?嗚嗚嗚……”
白永凡聽她說著,心裏還有沈誠的影子,說:“姐,你別哭了……我都知道,都知道,你別哭了……”他喉頭一緊也淌出淚來。在他前麵走過去的人,黑影裏打量著酒罐和被手機的冷光照亮的他的臉,以為遇見又一個失戀的酒鬼,匆匆跑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白永凡怨恨著,拽了拽自己的頭發。
“白永凡,你哭了?”沈夢那邊哭累了,歇下來,隱約察覺到他哭了。
“麼,我不會哭!先掛了吧。”白永凡說,“你別太難過了,晚上先好好睡一覺,中不中?”
“中。”
“別再想著她是為你的話才什麼的,中不中?根本就不是。”
“嗯。”
“有事再給我打電話,你先去困覺,好不好?”
“嗯,好。”沈夢帶著哭腔掛斷了電話。白永凡一側身倒下去,眼淚像無聲的雨似的,密集地落下去,熱乎乎,落在草葉上,落進泥土裏。他哭著,那麼久,差點睡著了。後來,他才又坐起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沈誠留下來的酒。
他喝了許久的時間,仿佛有幾年那麼長,一年,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五年。他數完了,酒也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