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小縣街道一角，牆上靠著扁擔，兩籮筐白菜，籮筐後，一小板凳蹲坐，身前一張硬紙。紙上龍飛鳳舞“甩淚買賣！一文錢一棵白菜！”
一直到中午，烈日當頭，腳都麻了。卻隻賣出一棵。莫多言兩手環抱，人坐小板凳，下巴枕著手臂。可憐巴巴的盯著街上過往來人。
這小縣城的，百姓都是自己吃自家種的菜，又怎麼會額外掏錢買菜囊？
也罷。自己拎回家吃吧。
莫多言起身把小板凳塞進籮筐內，拎起扁擔。正欲走人，五六人圍成一圈忽然走過來將她圈住。每個人臉上掛著*穢亂笑。
這莫不是……
說書人常將的惡俗惡霸調戲良家婦女戲份？？
原本無神的眼睛瞬間比忘塵的頭皮還亮。莫多言立馬放下扁擔回頭。
果然。一綢緞公子螃蟹一樣橫走出來。原本吵鬧的人群立馬安靜下來，人們膽戰心驚的遠遠走開。
也罷！
兩手一拍。莫多言活動活動手腕，抖抖肩膀。
多日吃齋念佛。自己還真有點生手了。
“小美人？跟大爺走。大爺保證你……”
“廢話少說。”手持扁擔，莫多言拽拽的打斷少年的話，一扁擔掃過去。打手們皆是一愣，沒想到前一刻還可憐巴巴蹲在牆角的小美人會突然粗魯的出招。都沒來得及閃躲。膝蓋一陣麻木狠狠摔在地上。
那少年更是驚愕。眼角下黑豆一樣大小的黑痣抽搐幾下，害怕的後退。腳踩香蕉，驚叫一聲，往後倒去。
呸呸！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就這一下就不行了！自己還沒真正動手囊！
莫多言撇嘴，鄙夷。挑起扁擔。正欲走人。身後傳來驚恐的大叫。
“少爺死了！！！！”
身體僵硬。莫多言詫異扭頭。隻見那少年後腦勺流了一灘的血。原來下麵竟是有一顆尖銳的石子。正中少年後腦。
“沒用的家夥！”莫多言嘟囔幾句。回到山頂，泄氣的將扁擔丟到一邊，委屈的走進禪房。一屁股蹲坐在蒲團上，從懷裏掏出一文，扔在地上。
“都沒人買菜。”
參禪的忘塵睫毛輕纏，並不睜開眼。
“我知道拉！我明天會去繼續賣啦。我自己做錯的事情，我自己負責。今晚我一定負責吃白菜的。”
說著，莫多言下意識的揉胃。小聲嘟囔：“算了。為了改過。你還是忍忍吧。”
忘塵唇角微微上翹。原本不悅的莫多言無意瞄到他的淺笑。什麼不高興早飛到腦後，興高采烈的哼著出去提水洗菜了。
等她出去，忘塵緩緩睜開雙眼，起身走到窗前。
院子裏，少女坐著小板凳，哼著歌曲，掰著白菜葉，仔細的洗著菜上的泥土。
從濺自己一身泥水到現在她清洗的遊刃有餘，她的進步，他都看在眼裏。
或許，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奇怪。自己一年中勸歹人回頭是岸數不勝數，怎麼現在她小小的改變，就讓自己如此歡喜？
忘塵詫異的撫上不自覺上翹的唇角。
歡喜？這不是人才有的感情嗎？
還沒想明白，洗菜的小人興奮的笑著衝自己招手。忘塵心再次亂了。再無法去深想。走出禪房，跟在一蹦一跳的少女身後走進廚房。
少女哼著不知名的曲，熟練的挽起他的袖子。然後轉身拿起菜刀切菜。什麼都準備妥當，她便背靠著門，兩手環抱，眉眼含笑。
忘塵燒火，她則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看。
“忘塵。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忘塵神色不變，熟練翻炒白菜：“你願意一直呆在山上嗎？”
莫多言擰眉深想一下，笑道：“那你囊？一直呆在山上？”
忘塵點點頭，莫多言毫不猶豫也跟著點：“好啊。有你陪我。就是呆在山上一輩子也行。反正我下山也無趣。不過我才交了個朋友。說來也巧。和你的名字隻有一字的區別。我能偶爾下山找他玩嗎？”
忘塵再次點頭，正欲說話，眉頭微擰，側耳傾聽一會。走出廚房，將鏟子交給莫多言，細聲道：“你先炒著。我去去就來。”
“耶？？？”莫多言驚愕：“可是我不……”
話還沒說完，忘塵的身影早消失的無蹤。撇撇嘴，莫多言小聲嘀咕幾句。欲追上去，忽想到什麼，回頭一掌滅火。開開心心的也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