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怒氣已經散去的殷禎,楊戩輕輕問道:“官家,可要詔外相進宮。”殷禎眉頭微皺,而後道:“今日是誰當值?”
“回稟陛下,是曹平章!”楊戩恭敬道。
“曹萬裏嗎?若是他的話那就算了,待到明日早朝的時候再議吧!”平淡的話語沒入楊戩的耳中,他不禁是嘴角一抽。官家對待這位曹平章可真的是不待見呀,若是別的宰相或宰執當值的話,陛下多少還會問一句。可是若要換成了這位曹平章當值,便是連問都不問了。
“這位曹平章在陛下的眼中,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形象?”心中轉悠著一句話語,楊戩卻是微微躬身,“奴婢知道了。”
頓了頓,殷禎又看了一眼楊戩,忽兒開口問道:“楊大伴,你說李元謙與李信兩個,究竟是哪個威脅更大一點。”楊戩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低聲道:“官家,此是國朝大政,非是奴婢這等閹人所能妄議。”
“無妨,朕就是讓你說說,不礙事的!”
“諾!”
楊戩看著殷禎的麵容,在心中組織著回答的話語。片刻,他才謹慎開口:“以著奴婢所見,不論是那李信還是那李元謙均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二人之間,無非一個是狼,一個是虎罷了。隻不過,不論是狼也好,虎也罷,均是噬人的厭物。”
聽著如此的回答,殷禎苦笑搖頭,雖然楊戩回答了,但是這避重就輕的計倆卻也是玩的溜溜的。心中雖然明白這個大貂璫不願意摻和政事,但是心中卻也是不願意讓他得著什麼空閑。嘴角劃過了一抹惡作劇的笑意,殷禎又問道:“如此嗎?楊大伴久在外麵行走,那你再說說這西夏的國情究竟是如何?朕想知道,這西夏究竟是因何而強。”
楊戩看著殷禎臉上的那一抹報複式的笑意,如何還不明白這位官家的心思,對著殷禎耍賴道:“官家,奴婢不過是宮中的隸臣,哪裏分得清這等的大事。更何況,那西夏本就是凶險之地,臣即便是有所聽聞,也不過是一些真真假假的東西罷了。”
“無妨,你在外麵聽到的,見到的,終究是比我這個皇帝多一些。你隻管回答,朕不因言論罪。”輕飄飄的話語說著,直叫楊戩一陣齜牙咧嘴。你不因言論罪,但是外麵的士大夫可是不管這一套的。真要是給他套上了一個媚主惑君的名頭,那他可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個,奴婢不敢說!”楊戩沉默。
“是這樣啊!”殷禎看了楊戩,如此說道。雖然楊戩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但是無法回答本身就是一種回答。作為一個大貂璫,作為正值皇帝寵信的大貂璫,能讓他畏懼而不敢說的人,這個國朝上下滿打滿算也就隻有那麼幾個。
“你且下去吧!”殷禎頗有些倦怠的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楊戩看了一眼有些疲倦的殷禎,恭敬的行了個禮,跪行幾步之後,起身離去。離去的時候,又對著宮門外陪侍的小黃門叮囑了兩句,這才放心的離去。
屋內做的是皇帝,也是一個可憐人。隻是,卻輪不到他們勞心,他們終究隻是個閹人。他們能做的,或者說他可以做的,隻能是叮囑陪侍守夜的黃門郎,讓他們多多留心官家的身體。不發一言,不行一事,自有著台臣的彈劾攻訐;發言,做事同樣還有著台臣的彈劾攻訐。他們所做的,都是錯的,他們不能說,他們不能議,
說到底,他們終究是閹人!
……上不得台麵的
......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