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直身低語道:“回桓相公的話,這是二大王的家小,自從前些日子蘇禦史上了一次彈章之後,宮中便一直在催促二大王出宮。今日正好是二王出宮的日子,不想竟是衝撞了三位相公。奴婢這就去讓他們換一個道路…”
“不必了!”張毅伸手阻止,“我三人又不是什麼跋扈之輩,犯不著跟一個藩王計較。”
內侍無言,心想,若是二王知道了您是這麼說的,一定會逼著您跟他計較的。看看您這口氣,看似謙恭有禮,這傲氣咱家都看得見。您那意思可不就是,“閑著沒事跟一個小孩計較,可是跌份的緊嗎?”
別感覺難以理解,實際上卻是很簡單。就好像一個人終於鼓起勇氣向另一個強大的人挑戰的時候,被他挑戰的那個人則是露出一臉溫和的笑意說了一句,“小朋友,別鬧!”可想而知,那會是什麼場景。這個世界上,好有什麼東西比別人不拿你當回事更加可惡的。更不要說,殷祁的年紀本就是不大。心中的野心雖然不小,但是卻不能改變他本來的事實。畢竟,殷祁可是相當高傲來著。
心中一歎,內侍引著三人離去,卻是不曾注意一道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幾人身後,許久,許久。
……
夔門,
作為四川水路門戶所在,夔門的地理位置相當重要。所以,在夔州路被攻下之後,成都就已經調遣工匠來修築夔門水寨。而奉命鎮守夔門水寨的將領,則是殺掉李渾投效夏軍的宋英。
羅興當日對於宋英和馮章有了接觸之後,就先後對著兩人做出了不同的決定。馮章被他留在身邊,領了一營的軍兵和一個致果校尉的官職,做的便是日後隨軍征戰的事情。而宋英則是被委任為夔門水寨的守將,畢竟,就宋英與馮章來說,宋英雖然也算是心機深沉,但是和馮章比起來,簡直純潔的就像是小白花一樣。
所以,在劉稗告知了這些情形之後,羅興果斷將馮章放在了自己的身前。而後將宋英外放做了一地的鎮將,用以收攏人心,畢竟,宋英本人的威望在夔州軍將之中還是頗有幾分分量的。至於為什麼會是宋英而不是馮章,這一個的原因很簡單,宋英其實對於水戰也頗有些見地,而且,危險性也要小上不少。
畢竟,不是有一句話嗎?危險的東西一定要得到,並且鎖到櫃子裏。所以,馮章心機深沉,還是將他放在自己身邊較好。危險的東西,總要有人看著不是。對於這一句話,想來東漢之前的更始帝和三國之時的曹公,應該是深刻認同。
除此之外,他們的帶來的士卒也經過了打亂然後重編,自然在重編的過程之中一些裁撤就是不可避免的了。更何況,夏軍還直言現在退出還可以拿到三十貫的遣散銀,若是加入大夏的體製之後,不到役期再想退出,可就會視作逃兵了。而對於逃兵,嘻嘻,自有軍法處事。
於是,在夏軍的一同組合拳之下,原本略顯龐大的降卒勢力立刻被削減的不像樣子。偏偏,還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氣發生。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一幫降將想要後悔也晚了!
須知道,三尺軍法可不是擺設!或者說,三尺軍法就是為了此刻而設!因為,夏軍已經光明正大的對他們說過了,選擇也已經讓他們自己做過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軍法留情了。於是,一幫降卒降將在大夏早就製定好的攻勢麵前,好似一座沙丘一般被衝的丁點不剩。
宋英穿戴者一身黑色的盔甲,看著眼前正在築起的水寨,神色之中滿是意氣風發,哪裏還有當時的木訥。畢竟,獨領大權和給人做小弟終究是兩個樣子。所以說,權力對於男人來說,永遠都是一劑讓他們飛蛾撲火,而且尚不自知的毒藥。香甜,甘美,美不勝收,哪怕是觸摸一下需要付出血淋淋的代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