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慢慢低下頭,看著腳下青草搖擺:“如果她不想再回去,我不會勉強她。”
驍然緩緩放下望遠鏡,神情嚴肅地看著旁邊的男人:“唐紹,你凡事都喜歡講道理,但是愛情不用講道理。明明沒有她活不了,那就千方百計留住她。”
可是,究竟要有多愛一個人,才舍得放她走?
驍然垂著頭,好看的眉眼透出哀傷:“你們兩個為唐駿的事多麼難過我知道,但就算是為了他,你們也要幸福地在一起。”
一提到唐駿,唐紹的心口又傳來陣陣疼痛。
他在醫院醒過來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急切地詢問守在一旁的久久,唐駿的狀況。
當從痛心疾首的久久口中得知唐駿的死訊,他如萬箭穿心般失聲叫喊。
殘酷無情的命運終於令他崩潰……
什麼大風大浪他都挺過來了,但是那一刻他徹底被洪水猛獸般的悲痛壓垮。足足兩個月的時間,他才不用時時刻刻感覺無法呼吸。
他知道,被唐駿愛著的久久,也會和他一樣懊悔與哀愁。
驍然的聲音繼續傳進耳膜,唐紹才深深吸了口氣,從悲痛的孤海裏仰起頭。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顧慮什麼。但是,如今局麵已經不一樣了。東港的事,連胡同裏三歲的小孩子都能倒背如流,試問到底還有誰敢動你唐紹的女人。”驍然繼續滔滔不絕地勸慰著唐紹。
身旁這位一生的摯友,苦口婆心地訴說,終於令唐紹的心情漸漸明朗起來。
他扭頭看著驍然,眼中有真摯的感謝。
驍然喘了口氣,懷著滿滿的醋意接著說:“而且你現在跟那個楊澤軒都快成拜把兄弟了,你們兩個已經化作魔鬼的象征,得罪你根本是永世不得超生!”
“你真的很吵。”
唐紹皺了皺眉,一副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叨叨了的表情。
驍然突然極為神秘地問他:“你帶了嗎?”
“帶什麼?”
“那個。”
“哪個?”
“就是那個。”
“就是哪個?”
“男人都需要準備的那個啊。”驍然一邊說,一邊感慨萬千地搖搖頭,“幸虧你認識我。我給你帶來了。”
他春風得意地從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坦坦蕩蕩地說出自己在心裏打的算盤:“我早就知道你沒帶,但是萬一你在這邊又買了呢?我就可以把這個留下自己用。”
看著驍然手裏這個精致的方形小盒子,唐紹的心髒突然停跳了半拍。
這裏放置的,是他當時為久久購買生日禮物時,和設計師定製的求婚戒指!
驍然一副老婆婆的口氣:“上個月剛製作完成。你一直沒回國,程越那孩子操碎了心。他做了調查,說倫敦的帥哥非常多,怕你被薑久久甩了。這才把你那小甜心的花店位置告訴我,沒想到我還沒去勸薑久久,就碰上你在這曬太陽。”
唐紹完全聽不到驍然在絮叨些什麼,他全神貫注地望著那個漂亮的首飾盒。
這裏麵裝的不僅僅隻是一枚價值連城的鑽戒,更是他想向久久承諾的一生幸福!
他漸漸熱淚盈眶,緩緩接過首飾盒。
指尖輕輕地一個觸碰,便喚醒了他血液中全部的向往與渴望。
他慢慢抬頭望著對麵在玻璃窗前忙碌著的久久,一時間愴然心動。
麵前的男人眼底透出一片迎接幸福的歡喜,驍然這才放心地微笑。
“唐紹。我真心,祝福你。”
3.
每個周日久久都會來到坐落在倫敦泰晤士河北岸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她不是信徒,偶然一次走進,卻讓她迷戀上這裏的歲月與莊重感。
她像虔誠的信徒一般合實雙手,真摯地閉上雙眼,聽著悠揚的歌聲,為靈魂找到一片安詳寧靜的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