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覺得高尚在灰色幽默方麵和黎莫莫很是般配,她曾有個希望,希望自己身邊的哥們兒都能和自己的女朋友們在一起,這樣,以後大家都是再熟悉不過的人,結了婚生了孩子都會一直開心的在一起延續年少時的快樂——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人越長大,童真的快樂就越少,即使你有再好的心態,也不會像孩子般無憂無慮的享受生活。孩子的無憂無慮並非因為世事無常與他們無關,而是因為他們“認為”那與他們無關。孩子的可愛也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怎麼做才算是可愛,這點“孩子氣”在黎莫莫身上還是能體現一二的。
入學新生軍訓結束後都要組織一次軍體拳比賽,新生們經常嗚嗚泱泱一片,占據操場、學校裏的馬路、宿舍前麵的空地練拳。練拳對於黎莫莫來說,和讓她跳舞一樣受折磨,這個女孩兒可能上輩子當女俠時受了什麼內傷、傷了元氣,這輩子的協調機能有些受阻。她軍訓時正步走的“順拐”已經不值一提,還是說她打軍體拳“弓步出拳”那一招吧,都把周圍的同學樂翻了。這一招其實很簡單,身體從正中轉向左側,同時左腳邁出一步、右腳向後蹬直,成弓步,左手握拳向上順“格擋”勢舉至頭頂,右手用力出拳。黎莫莫,不止一次的向右轉身,同時右腿弓、右手出拳、左手舉過頭頂。她一轉,自然和別人來個“麵麵相覷”,每次她自己還驚訝的大叫一聲“啊!”邊上已經笑成一片。教練又氣又笑,嚴厲地糾正她的動作,她很認真的表示要注意,結果因為緊張,再來一次的時候,不僅犯了同樣的“方向性”錯誤,而且更離譜,左右手一起出拳,和對麵同學的拳頭撞個正著,結果就是,倆人一起“啊!”邊上更大範圍的人已經笑倒了。這還不是最讓人暈菜的——回到宿舍,小禾告訴黎莫莫,她的運動褲穿反了,這也不是最讓人無語的——黎莫莫很不解的問小禾:“怎麼看出來穿反了呢?”邊媛和洪春陽的笑聲總會非常豪爽,這種豪爽她們不吝嗇地送給了黎莫莫的這個舉動,尤其是邊媛,已經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黎莫莫最大的優點就是大氣,她雖然被人嘲笑,但她知道大家沒有惡意,於是自己也自嘲了起來,爆料說,她在商場買鞋的時候也經常因為左右腳分不清,要來回試兩下的。
新生軍體拳比賽,北校區的選手也來到南校區同台競技。這下小禾的寢室又熱鬧了,因為聯誼寢室的男同胞們要來了,一群活潑的年輕人在一起總會是令人期待的。小禾期待,多半是因為可以見到高尚了,一是她喜歡和高尚在一起聊天,二是她很希望能撮合一下高尚和黎莫莫倆人。比賽結束之後,聯誼寢室在B食堂門口見了麵,小禾拉著黎莫莫的手和高尚打招呼,高尚竟沒有看黎莫莫一眼,一直在和小禾說話,一會兒說起看到小禾打拳的樣子,一會兒說起中學時某個同學的近況。小禾特意找了個話題讓高尚意識到黎莫莫的存在:“女俠,你不是說我字寫得好嗎,你還不知道吧,高尚的字才叫好呢!高尚爸爸的字也特別漂亮,他們家書香門第啊!”“哦!這麼厲害!那你也喜歡讀書?”黎莫莫很感興趣。“讀書,還行吧。”高尚在想,怎麼突然從寫字拐到讀書上了,一時沒想好說什麼,也沒想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歡讀書,讀什麼書。黎莫莫追著問:“喜歡武俠嗎?我最喜歡金庸了!”高尚想,原來黎莫莫對“書香門第”是這麼理解的啊。小禾轉回寫字的話題,請高尚有空給寫篇字,給大夥“炫耀”一下下,高尚謙虛說怎麼拿得出手,隨後和小禾提議,他和小禾可以寫信。
讀大學的幾年,中學的好朋友們如果分開兩地,就喜歡書信往來保持聯係,那個年代還沒有像現在這麼發達的互聯網和通訊工具,那些印在信紙上的足跡附著著鮮活的情感,雖然很少人在以後的日子會想著將那些足跡從塵封中翻出,但隻要翻出來,你的心就會立刻變成一顆透明的水珠,遊離在異度空間。朱成亮也經常給小禾寫信,他是小禾掛念的另一個異性知己,和高尚一樣,他是小禾的“哥們兒”。
一般情況下,男生追女生都是比較困難的,所以朱成亮一時沒有追到鍾笑依,並沒有很快絕望,畢竟大家彼此彼此嘛。但兩個人在不同的學校,見麵實在不容易,怎麼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就成了問題。他想給郝大傻寫信再討教一番,可是兩個好兄弟遠隔千山萬水,遠水解不了近渴,一封信一來一回怎麼也要一周,這一周要他老朱坐以待斃不成?還是自己拯救自己吧!於是老朱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決定這樣辦。
他先設法找到了同去西安交大讀書的一個高中同學,通過同學打探,終於問到了鍾笑依寢室的電話號碼。哇哢哢,這可是個大的突破!老朱的心跳的像兔子一樣,跳的節奏要比電話裏的等待音快十倍不止。接電話的人說了句:“喂?你好!”老朱一聽就是鍾笑依!一激動,喊了一句:“yes!”鍾笑依奇怪,本能地回了一句:“hello?”“鍾笑依!”老朱終於恢複神智。鍾笑依也帶著一絲驚喜地叫出了朱成亮的名字。老朱心裏的激動不可名狀。兩個人聊了些問候、關心的話題,鍾笑依卻很快打破了溫馨的閑聊氣氛,很煞風景地問:“對了,你找我有事?”老朱隻能拿出自己想了一個晚上的借口,說聽說交大的圖書館非常好,想找鍾笑依借幾本書。結果,老朱再一次被當頭一棒——鍾笑依很慷慨地回答沒問題,補充說:“你想借什麼書,可以把細節告訴我,我借來寄給你,你看完了再寄給我。”天啊,老朱欲哭無淚,這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怎麼就這麼不解風情呢。不甘心,又反駁道:“圖書館的書寄來寄去的寄丟了怎麼辦啊?我去你那裏拿吧?”“沒事,一個城市怎麼會那麼容易丟呢,哈哈。兩個學校那麼遠,跑來一趟太耽誤時間了。”老朱猶豫要不要就這樣放棄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不要操之過急好了。唯一讓老朱欣慰的,是鍾笑依能一下子叫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