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凜,洛凜!”洛慕依舊是搖晃著那不再動彈的人兒,他看見有血粘在自己手上,就在地上胡亂的擦掉,可是怎麼都擦不掉,還在那似乎神智已經分不清的動作裏沾染了許多額外的塵土在手上。
可是他又不願意用沾了塵土的手去觸碰洛凜,好像隻要是髒亂的東西接觸了她,就會把懷中的人弄得煙消雲散一樣。
可是,洛凜已經死了啊,從胸口淌出的血染滿了洛慕的衣衫,渾然不覺,隻是用還幹淨的手不斷的撫摸洛凜的麵頰,他似乎已經察覺不到溫度的差距了,血液帶走了洛凜身上僅存的溫度。
“別哭了,”洛慕抬起頭來,那是悠遠的女聲,就好像是孩提時期聽到了母親的呼喚一樣。
克勞迪走到洛慕身前,他蹲下身子來,異色的眼眸波動著,時不時從裏麵流出原本的眼睛的顏色來。就像是躁動的海麵,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把潛藏的礁石暴露在外。
“我有辦法能夠救她。”
……
“先知大人,就算赫爾辛和洛凜死了,也不會影響未來的進程吧,為什麼要做到這個份上。”
艾麗婭跪坐在湖麵上,眼前的那個稱為“先知”的精靈正捧著那燒灼的書本,她的麵色有些差,能夠看出捧著那看上去就不是能夠被輕易撲滅的火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如果隻是他們兩個死了,對未來和我們的事業都不會有影響,可是……”
“可是?”
“如果赫爾辛變成了真的魔王,那邊的世界就不會有希望誕生了,我們傳承了千百年的夙願就毀於一旦了。”
艾麗婭看著先知,眉眼裏都是不可置信,“他隻是一個二代的怪物,怎麼能夠做到那一步。”
“如果,他隻是血魔,沒有問題,如果他隻是喝過龍血,沒有問題,如果他隻是人類,沒有問題,如果他隻是範海辛,沒有問題,如果,他沒有跟著我們的造物旅行,沒有問題,如果那個本該死去了的人永遠死去了,沒有問題。”
那一長串的話語從先知嘴裏說出來的時候竟然快到隻是嘴唇一張的時間,吟唱,那不是言語,是吟唱。
“可是偏偏他把那些東西都集合在一起了。”
“可是那赫爾辛偏偏還喝過妖精王族的血,被神樹眷顧的妖精的血。”
艾麗婭的麵色變了,恐慌流淌在她的麵目上,“所以‘世界史’才會燃燒嗎?”
“你看過天空,日月和星辰吧,艾麗婭。”
“是,我看過。”艾麗婭不知道為什麼先知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如果,有一天那一切都被撕裂了,還會有新的英雄誕生嗎?”
……
“你……有辦法?”
洛慕因為哭泣而斑駁的眼眸在那一瞬間斷順的明亮了片刻,隨機又暗淡了下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你知道魔法的原理,魔法是不能幹涉生命的。”
“那你說什麼能救她!”
洛慕咧出牙齒來,他那樣貌就像是被激怒了的狼犬,可是看上去,卻又偏偏像又是護食的猿猴。
“可是我必須得救她。”
克勞迪,不,是先知的聲音,那聲音帶著魔性,偏偏聽上去就是那樣的不可抗拒,讓人能夠感受到其中的蹊蹺來,可是有沒有辦法違逆那聲音。
“你,你,怎麼救洛凜。”
“篡改生命是違反禁忌的,可是我有辦法能夠辦到。”
洛慕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人不鬼,明明是男人的模樣卻用著女人的聲調,而且那一色的眼眸,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人類臉上。
可是,就是這個人,他放下的魔法箭阻止了那氣勢洶洶的血魔,那明明是個殺人連抬手都不用的怪物,洛慕從沒聽說過,還有那樣的怪物。
可是那個怪物分明對這個人心有忌憚。
洛凜已經死了,就算自己不相信,也隻能試上一試。
“篡改生命就算是能夠做到,也是有代價的,我需要另外一條生命,”
洛慕低下頭,洛凜的眼睛還微微的睜著,那靈動的眼睛,看上去似乎還活著一樣,可是分明那生命已經流逝了。
“必須是血脈相連的親族。”
克勞迪淡然的說道,用一條性命換另一條性命,說出口依然是殘忍的事物,可是那聽上去是相當合算的買賣。
“是要我的命嗎?”
洛慕問到,可是克勞迪並沒有說出接下來的具體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