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指爪,鋒利而尖銳,看起來就如同蟬翼一樣脆弱而單薄,但是它死死的扣進了即使精鋼打造的刀劍勉強能夠插入的地板。
那指爪後麵連接的身軀,肌肉鼓脹著血管幾乎就要破開皮膚的表層,可是那哪裏是皮膚,看起來就像是爬行動物厚實的盔甲,可是血管在上麵湧動,肆意的胡亂跳動著。
哈爾斯之前一直對泰爾對赫爾辛張口閉口的“惡魔”有一點不解,在他的思想裏,惡魔應該更加凶惡,更加讓人恐懼才對。
至少在麵對泰爾這個連翅膀都失去了的天使的時候能夠更加的強勢。
可是現在哈爾斯相信了,從那血流裏出現的就是惡魔。
沒有疼痛,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存在於世間的軀體就那麼被磨消了,也沒有任何的疼痛。
被血魔同化了的部分,已經失去了疼痛,不隻是疼痛,還有重量和存在感。隻剩下控製那軀體行動的能力。
我從血流構築的空間裏探出身子來,從現在的眼睛裏能夠看見的東西,隻剩下那兩人的輪廓,血流在他們的身體裏攢動,每一處經脈和血管都看得清楚。
隻是我再也看不見色彩了,紅色和空白構成的單調世界。
我捏動自己的手掌,指甲刺入我的掌心,那不知道是什麼模樣的指爪刺入我的掌心,將我的掌心刺穿,流出來的血液變成了這空洞世界裏另外的顏色,黑色劃過白色軀殼。
已經沒有辦法了嗎?
“殺了他,殺了他。”
我聽見腦內空洞的回響,激蕩在我的腦海裏就要將我的眼眶掙脫的炸裂開來,牙齒不斷的打顫,就要刺破我的口腔。
喉嚨裏仿佛被放入了隨時會炸裂開來的火藥,引線在我的胃和食道裏上下翻湧,火焰燒灼著脆弱的膜層,我能夠察覺到不存在的血液流淌出來濺在火舌上,可是卻越發讓那火焰放蕩。
什麼時候會爆炸呢?
“喝他的血,喝他的血。”
我可不想喝天使的血啊,我咬開自己的舌頭,期望著能夠像往常一樣製止那可怕的屬於本能可怕衝動。
後腦勺裏忽然有什麼東西竄了出來,直接撞到我的頭頂的上方,激烈的仿佛就要把腦內的那些東西撕裂開來,然後我察覺到了,那些已經被血魔占據了的身體部分開始脫離我的控製。
糟了!
哈爾斯聽見了嘶啞的吼聲,從那赫爾辛麵部封閉的鱗甲下方傳來了空蕩峽穀中央裏傳出的貫通的風聲。
撞擊著堅固的鱗甲,悶沉的聲音裏飽含了敵意,哈爾斯感覺到自己的耳膜的顫動,它們因為那聽上去並沒有多大聲響的吼聲而顫抖,幾乎就要炸裂開來。
然後哈爾斯抽出刀來,折刀橫斬,但終究是晚上一步,折刀砍在赫爾辛俯衝而過的肩胛的側麵,折刀哀號著在自己的金屬碎裂爆發出的火星裏斷裂。
折斷的刀刃朝著哈爾斯自己飛來,哈爾斯側身,躲開碎片的同時希望尋找再戰的機會。
可是哈爾斯發現赫爾辛原本就不是衝著自己來的,他從自己身邊衝過被阻礙了甚至沒有停下來看自己一眼,哈爾斯看見那紅色眼眸裏的血腥風暴,他衝著站在自己身後的泰爾飛撲而去,伸展開來的手臂,骨節關節出生長出漆黑的骨刺。
即使是折斷了刀刃,哈爾斯也沒有在那骨刺上留下那怕劃痕一類的東西。
來不及了,赫爾辛的麵部被他自己撕裂開,剝落的黑色碎塊在他的口腔裏燃燒殆盡一旦離開那供養自己的口腔就開始消散。
然後傳來了讓人窒息的腐爛肉體的味道。
不是肉體,而是血液,在暴曬下已經凝固的血液接受了外來水份的滋養,變成了滋養髒亂的沼澤。
泰爾的身體能力並不足以讓他自己離開赫爾辛橫衝直撞的攻擊範圍。他在大多數時候不是一個戰士,而更加靠近一擊製敵的法師。
起碼是麵對這樣的敵人。
如果自己和泰爾都交代在這裏。
“弟弟。”哈爾斯眼看就要從自己的背後抽出刀刃來,砍向已經來不及砍向的東西。
“咚!”
攻城車撞向木質城門的巨響,隨之而來的風波就要掀動哈爾斯,他踩在地上的腳掌都有些虛浮。
赫爾辛的指爪離泰爾的腦門還有一寸的距離就被止住了。
於千機收掌,右腳前踏。
哈爾斯看見赫爾辛的後背部微微隆起,下一秒混合著血肉的空洞在他的後背部炸開,散落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