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個抱著我的大腿放聲大哭的父親,他們口中的大人一定是為了什麼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人吧,這個應該也是被教育著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長大的男人,現在跪在地上請求一個陌生人的諒解。
為了保住什麼呢?他一定很愛自己的妻女吧,聽起來就是一種會落得連性命都丟掉的下場的做法。把女兒藏起來,被發現的時候起碼能讓妻子活下去。
但是女主人顯然不準備讓他這麼做,她也立刻撲了上來抓住我的另外一條腿。
“大人,我求求你了,我們怎麼樣都好,不要帶走我們的女兒啊。”
每一個毛孔都在這個時候釋放出酥麻的感覺,我看著這些應該是長輩的人跪在自己的腳下,突然有一種痛楚在胸口蔓延開來。
這是我缺失了太久太久的情感。
他們已經放下了,什麼顏麵,連性命都能夠放下,希望能夠留下自己的女兒。
我抓住他們的手,希望能夠把他們抱著自己的手掰開,我失敗了,因為怕傷著他們,我沒有用多大的力道,可是這對夫婦不到哪來的力氣,手被我輕輕的掰開之後立刻用整個手臂纏了上來。
“快跑啊!津恵!”
父親呼喊的應該是女孩的名字吧,可是那個女孩像是嚇傻了,她依然跪在地上,看著父母抽出一點力氣用萬念俱灰的表情看著自己。
母親也撕心裂肺的喊出了和父親如出一轍的呼喊。
女孩站起來了,驚嚇過度的她沒有站穩,可能是因為突然跪在地上傷到了膝蓋,就那樣又摔在地上。
絕望,三個人的身上都釋放出了絕望。濃鬱的氣息幾乎就要掩蓋住他們的模樣。
我他們之前的舉動嚇到了,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能夠看到他們的心緒。
可是這樣不也很愚蠢嗎?暴露了名字和樣貌的女孩,就是這個時候能逃掉,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去呢?逃脫了“大人”的手掌,說不準又會落到其它的人手裏。說不定留下的雙親還會受到不知道怎麼樣的待遇。
呼,我深吸了口氣,看來是不能息事寧人了呢,抱歉奧托。
“小姑娘,你是叫津恵對吧?”女孩驚慌的抬起頭來,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我的話。
“能不能讓爸爸媽媽鬆開手呢?這樣的話我會很為難呢。”
我衝著那個少女微笑,雖然可能笑起來不會像太陽那般燦爛,但是要是表達善意或者安撫對方,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要相信他!快跑津恵!”
父親的執念要深得多,我看見女兒和母親身上的氣息波動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態度。
“這位父親,我也是做兒子的,你這樣我真的會很為難,站起來好嗎?”我拖住他的手,而不是強硬的拽開,雖然有些艱難但我還是蹲下去了勁量不夾到他們抱著我的手,這樣能夠讓他看見我的表情。
他動搖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和自己的妻子交換了一下眼神。
“大人”到底是有多麼殘暴呢?能夠看出來了,總之是一個絕對不會和這些人好好說話的一個殘暴的統治者。
我拖著他們的雙手示意他們站起來,妻子率先抽出了手扯了扯丈夫的衣服。在不安裏父親也收回了手。
“這麼說你,不是來抓津恵的了?”
“您說笑了,我和您的女兒素不相識,怎麼會有要來抓她的道理。”
“那你怎麼會在這裏?”
要是不做解釋的話,還是會被當作小偷一類的人吧,那樣還不如現在拔腿就跑呢。
我假裝拍了拍身上的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模仿我的敵人們的站姿,那些聖堂的騎士的架勢。
“我是奧托·波吉亞,奉命前來追擊通緝犯‘魔王的殘黨’。巡查的時候不小心誤闖了您們家還請見諒。”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在城頭巡邏的士兵,很大一部分都是聖堂的直屬騎士,看他們訓練有素的技巧和對命令的執行程度。
夫妻交換了下眼神,似乎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還是有些不太安心,有怯懦的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道歉還是做其他的事,猶豫不決起來。
“不過還有一點,”夫妻倆聽見我話鋒一轉,立刻嚇得又警覺起來,緊張的看著我,似乎任何時候我都會變成一個吃人的怪物把他們的女兒抓走。
“我們也察覺到了城裏的異樣,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我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