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已經記不清自己在個地方殺了多少隻這種長得像老鼠的東西了。起初身體還會出現因為長期出力導致的各種不適反應,比如肩膀和膝蓋的肌肉疼得幾乎不像是自己的。
但是到了後來,竟然逐漸的消散了,就仿佛是重複的廝殺讓身體得到了適應一樣,揮劍和閃避都變成了固定動作,那些衝過來的怪物就像是一個個不斷撞上劍刃的肉球。
就算一開始隻是被應該是嗜血的情緒驅動,但到了後來同伴的屍體在自己的身前幾乎堆起了城牆,那些怪物終於展露出了退卻的神色。
就算是沒有生命可言的怪物也是會害怕的啊。
奧托鬆了口氣,天知道繼續這麼殺下去自己是不是會瘋,以後見到什麼東西衝著自己來了就上去一劍,那可就麻煩大了。
可是忽然就是長出一口氣準備手工走人的時候,奧托發現這些怪物,似乎不是在怕自己。
他們的視線越過了斬殺了無數同胞的奧托,直直的對著他的身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奧托對著那一張張麵皮居然也能看出眼神這種東西來了。
該說是戰鬥直覺便於判斷敵人進攻的意圖,還是說是其它的東西呢?
“沒想到居然會有凡人堅持這麼久。”
那聲音仿佛是在空心的鏽蝕鐵塊中傳出來的,天然的帶有一種讓人全身顫動的力量。就算沒有見到麵目,奧托也能斷言那定當是一個凶惡之物。
能夠震懾住那些渴望食物的嗜血生物的,隻有比他們更加嗜血怪物。
奧托轉過身來的瞬間,劍已經豎在身前,他想著無論是什麼樣的敵人自己都要搶先發動攻擊才行。
可是那一瞬間,僅僅是對上眼的那一瞬間,奧托手中的劍抖動了半分。
黑色的顆粒在他的身上流動仿佛有生命的河流一般,籠罩這看起來有接近三米高的身軀,從那黑霧組成的薄幕前,奧托什麼也看不到,那怪物的長相,那怪物的身形,完全看不見。
籠罩他的不僅僅是黑色的顆粒,還有殺氣。新鮮的屠宰場的味道從那怪物的身上直接衝向奧托的鼻孔。
奧托少說也是上過戰場的,還是被那純粹的腐爛的血液和肢體的味道熏得幾乎要吐出來。
那怪物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也不過如此。”
奧托很快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原本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怪物,正在向著叢林的方向退去。
“我原本是察覺到有什麼有趣的東西過來了,才動身過來的,早知道是你這樣的貨色,就讓小的們撕了吃了得了。”
那怪物向著奧托邁出一步。
恐怖的威壓幾乎讓奧托要跪下來,膝蓋和小腿不斷的打顫,在這種情況下,怪物的身形在奧托的眼裏被無限的放大,變成了一個鋪天蓋地的怪物,奧托甚至抬起頭來仰望都看不見那怪物的頭頂。
“不要被恐懼蒙蔽了雙眼。”
力量,不如說是鎮靜,從奧托的腦內衝了出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充斥在腦海裏。本來因為恐懼幾乎要失去控製的大腦在聲音響起的刹那便停歇了下來。
這讓奧托得以擺脫怪物強有力的由殺氣產生的威壓。
“喲,竟然頂住了,看來還是有點用的嘛。”那怪物說著,黑色的霧像睜開了眼睛,露出了血紅色的兩個光點。
湧現而出的力量,奧托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變強了,肌肉仿佛水泵抽動一樣傳來了劇烈的欺負,如果僅僅是力量也就罷了。更加重要的是,奧托的心神在那一刻變得更加堅定了。
世界仿佛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停頓了,原本的風被停下了,太陽的光也消失了,樹林全部變成了空白,那些逐漸退卻的怪物在一刹那間都消失不見了。
奧托的世界隻剩下了那劍,那眼前的敵人。
一種從沒有過的情感湧現在那逐漸變強的身體裏,“能夠和如此強大的對手戰鬥,真是太好了。”
那怪物絕對沒有想到,之前還在自己的威壓裏顫抖的男人,突然暴起,手中的長劍化作一道一出手就要把自己斬成兩端的氣勢的白光,隻對著自己的胸膛刺來。
倉皇間隻能抬起手來抵禦那突然的襲擊。
漆黑的霧氣在揮手的同時收到了指揮,全部衝著前衝之勢無比強大的奧托襲去。
黑霧化作的長矛在接觸到奧托的瞬間崩潰,化作了玻璃碎片一樣的殘缺。
那分明是無垢騎士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