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儀器滴滴答答響個不停,太讓我煩躁。
我想阿七,正被著聲音折磨得頭痛欲裂。
阿七見我進來,轉了轉頭,抬起眼皮來,我看到她順滑的頭發變得亂蓬蓬,眼睛裏布滿了疲累的血絲,仿佛幾個小時前的酒還沒有醒,殘渣還彌留在空氣中。
然後,她用力地扯出一個微笑。
我嗓子突然疼得厲害,仿佛咽口水都叫我疼得頭皮發麻。我肺裏麵很灼熱,像是一堆熄滅了的炭火依然不甘心地燒著。我咳嗽了幾聲,仿佛吐出了幾點灼人的火星。
我心疼這樣的阿七。
但我隻能蹲下身來,一麵握上她的手,,一麵將另一隻手放到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拍著,拍著她心頭堵塞的巨大棉花。
阿七伸手拉了把椅子過來,示意我坐下,我知道她一定全身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全身發軟,沒有力氣,也在靠椅子支撐著。我發現在這種時候我隻能安靜地陪著她,陪她等待著什麼東西蘇醒過來。
病房門“砰”地一聲打開了,醫生摘下口罩,對著手上的資料夾衝我們兩個說:“家屬出來一下。”
阿七的眉頭緊緊皺了一下,我拉著她的手,“不怕,我陪你。”
阿七緩了口氣,眉頭稍稍舒展了些,我幾乎是攙扶著她進去的,像是準備接受什麼委任或宿命般的嚴肅。
當我們再次出來時,阿七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阿七哽咽著,不知道是不是自言自語,她低聲呢喃著:“醫生建議送到精神病院會比較好些。”她的淚水已經溢到眼眶了,“我到底該怎麼辦..”於澤拉過阿七,將手撫住阿七的頭到自己的肩膀上,阿七身子開始不住地顫抖起來,我不禁紅了眼眶。
於澤衣服肩膀的地方濕了一大片。
於澤和我都沉默著,任由阿七發泄著這突如其來的悲劇如洪水般洶湧而來的傷心。
幾分鍾後,阿七慢慢抬起頭,揉了揉哭得紅腫的眼睛,對於澤說了聲:“謝謝你。”然後拿出手機,播了一串號碼,幾聲彩鈴之後,對麵傳來一聲“阿七?”而阿七輕輕地叫了一聲,“媽。”
於澤默默地結了賬單。
而我,在洗手間出來,甩幹了手中的水,拍拍鏡中自己的臉,使它稍微顯得紅潤些,在邁出洗手間的那一瞬,我看到了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
他有些憔悴,眼角漸漸爬山了條條皺紋,蓬亂的頭發都有著幾絲白色,但是卻掛著不變的微笑,永遠的溫柔。
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