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闖王!目前楊嗣昌率大軍深入四川,河南十分空虛。這是千載良機,不可……”

自成揮手阻止體純的話,接下去說:“此刻事不宜遲,你火速派出幾名騎兵往去馬山口的路上追趕。看來,大概很難追上那一隊塘馬啦。如追趕不上,就馬不停蹄地奔往馬山口,向子傑傳我的嚴令,隻可多破山寨,不許攻破一城!另外,你再派人去追趕淅川城內的那位好百姓,告他說淅川城暫不攻了。再派出幾名飛騎,追趕往商洛山中去的塘馬,也向黑虎星傳我的嚴令,進入盧氏縣境以後,隻許攻破山寨,不許破城。二虎,莫耽誤,你趕快派飛騎分頭出發,越快越好!”

劉體純瞪大眼睛叫道:“李哥!闖王!……”

闖王的臉色更加嚴峻,命令說:“你火速派人出發!那去馬山口傳令的弟兄們一定要騎最快的馬。去吧!”

劉體純的眼睛裏充滿著疑問和委屈情緒,又向闖王的臉孔上看了一眼,隻好匆匆下寨,奔回營中去執行闖王的命令。藍天上正有一隻蒼鷹自由地盤旋飛翔,用銳利的眼睛俯瞰地上,發出來高亢雄壯的叫聲。李闖王抬頭望了一眼,帶著親兵們下寨去了。

闖王回到營中,倒頭便睡,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被叫醒。這半天他睡得非常踏實,過分疲勞的精神又恢複了。吃過晚飯,他吩咐從鄖陽山中來的將士們趕快備馬,準備起程往馬山口去,並叫劉體純派一名騎兵帶路。劉體純對他說,已經派了一百名騎兵護送。闖王點點頭,笑著問:

“我禁止你們攻破城池,澆了冷水,你心裏還有點委屈麼?”

劉體純也笑了,回答說:“已經不感到委屈了。總哨劉爺先醒來,我將我同子傑計議好的主意稟報了他,也將你的嚴令隻許破寨不許攻城的話告訴了他。他將你的用兵方略對我一說,我登時心中亮了。李哥,你是從大處著眼,子傑和我看事太淺,到底隻能打仗,不是帥材!”

闖王說:“在寨牆上我來不及將道理對你講明。等我隨後回到營中,沒有看見你,也實在困乏得很,一躺下去就睡熟了。既然你已問過捷軒,我就不再說了。荊紫關是一條要道,昨晚到荊紫關的那四百西安騎兵,因押運餉銀,不敢逗留,今日午前必然動身繼續趕路。今天夜裏,你去攻占荊紫關。要用智取,輕易不要損傷一兵一卒。你是個會用計的人,我想你一定會想出個好的主意。”

體純說:“鄭崇儉的那四百騎兵確實在上午走了,如今荊紫關隻有鄉勇守寨。我昨天下午已經派一些跟咱們一心的百姓混進荊紫關寨內,今日下午又混進去一些,囑咐他們準備好,一看見寨外火光就從寨內舉火相應。荊紫關攻破不難。”

“好,好。破了荊紫關以後,隻留下兩百騎兵守關,等候迎接從鄖陽來的大隊和老營,然後你率領其餘的馬步將士,再號召一批情願投軍的饑民,連破幾座山寨。開倉放賑,征集軍糧。不論新老弟兄,務要嚴守軍紀,擅殺良民者抵命,奸淫婦女者斬首,抄出的金銀財物一律歸公。任何將士不得私藏金銀。”

“是,是。一定嚴守軍紀。”

闖王叫劉體純在七天以後,離開淅川境內趕到鎮平境內見他。倘若那時他已經不在鎮平境內,就趕往南召境內見他。他又囑咐體純關於如何擴大人馬,如何在不行軍、打仗時加緊練兵的話,然後同宗敏出發了。劉體純把他們送出寨外,看著闖王和一百五十名騎兵的影子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惟有馬蹄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