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羽絨服脫下來給他,“快穿上,帶你去醫院。”
他笑嘻嘻的接過羽絨服,將濕外套丟到了一邊。“去什麼醫院啊。謝謝你,走去好好感謝你。”
他走出了一段,看我呆呆的在原地站著,“喂,走啦。我得去換衣服才能把衣服給你啊。”
跟著這個小子走到停車場,上了他的A4。暖氣忽忽的吹著,“真是謝謝你,我叫陸繹宣。”“沒什麼,就算掉裏麵的是老大爺我也會幫忙的。”
他無奈的笑笑,“好吧。你哪個係的?”“生物”“啊?那麼怪異的係真的有人去上麼?一看你就是剛來的學妹吧,我大三,以後有事找我。”“真不好意思。我馬上畢業。”
這個家夥轉過頭很吃驚的看看我,再不得不看看路,再看看我,咋咋舌,“真看不出來呢,大姐還很年輕嘛,嗬嗬。不過學弟說句實在話呢?像學姐這樣毒舌又天然呆的女生,做你的男朋友不簡單吧。”我拍了這小子的腦袋,他嘿嘿的笑不再說話。
學校轉幾個彎便到了他租住的公寓。我很不好意思地執意在門外等,這家夥卻將我推了進來,“沒事的,參觀一下吧。既然救了我,就是我的朋友了。”
陸繹宣的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換了我在大冬天掉進冰窟窿裏早哭了,他還能堅持開車回到公寓,一路嬉皮笑臉的。這個時候,他去衝熱水澡。水流嘩啦啦的聲音在四周傳來,仿佛真的脫離了原來的生活,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呢?忽然,浴室裏“撲騰”一聲,是這孩子昏倒了,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裸體不裸體了,我衝進去,用浴巾將他蓋住。
“陸繹宣,你怎麼樣?你好不好?我叫救護車。”
“不……不……用。扶我……躺……躺一會。”
我攙起他,這個大個子,身上的肌肉呈現,如此誘人,偏偏蓋在身上的浴巾掉了下來,明明不想看到的,卻看了個一清二楚。我閉上眼睛,臉上火辣辣的。整個肉感光澤的皮膚緊緊地貼壓在我的身上,滾燙滾燙的感覺,從小到大,22年以來看過的所有激情畫麵開始浮現。終於,將他扔在床上,拉起一條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陸繹宣發燒了。很燙。我拿起他的手機卻不知道打給他的哪個朋友。打給櫟柏就更不行了,他該怎麼想,該看的不該看的,我可全看了啊,想到這,連被憋得通紅。
他的iphone5響了,最經典的來電鈴聲,是一個女孩,“怎麼樣,掉進冰水裏的感覺不錯吧。”
“我不是本人,你是他的朋友吧,過來看看他吧。”“看他?等他死了我就去看。”被掛斷的忙音讓人好一陣迷茫。這家夥絕對是吊絲一枚。
“好冷啊好冷。”我翻出了他家的所有被子,將他糊了個嚴嚴實實。客人自助燒開水,客人自助翻騰藥。費了好大周章將他安妥,問他還冷不冷,他搖搖頭,看他靜靜的睡著。我準備離開,卻被他抓住了衣角,“別走。難受。”
就這樣,黑夜裏,一個陌生男人平穩的呼吸,在房間的另一邊。難道這是母愛麼?從未照顧過人的我,半夜醒來好幾次,摸摸他的額頭,換幾條濕毛巾,再測測他的呼吸,這些,以前我從未想過。
人的一生中,究竟會出現多少撞擊靈魂的人,誰也不知道。在那夏,在那秋,在那一年四季365天裏,有人陪伴,就算是再大的傷,也都是被溫暖的。靜謐的冬夜,我沒有再難過,隻是擔心眼前的這個人。一個人自言自語,將所有的不快樂講給這個沉睡的男孩,此時,竟不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