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將軍,還請賜教這用兵之法!”呂不韋為保軍機不外泄,遣散眾人,很是謙遜,對著蒙驁行過揖禮。
“末將想了兩條戰略。”蒙驁很是謙卑,鋪開地圖卷軸。
“第一條,兵分兩路,分割鞏地七邑,斷了七邑的聯係,各個擊破,等隻剩下東周君的王城,東周君見大勢已去,自會投降。”蒙驁說著,用手在地圖上畫出率先攻打的地方。
“第二條呢?”呂不韋分析著蒙驁在地圖上劃過的路線。
“集中兵力,強攻王城,活捉東周君,挾東周君以令其民,鞏地生於六邑群龍無首,或降或戰都必將方寸大亂,趁亂將其一舉殲滅”蒙驁分析了第二條戰略。
“兩條皆有可行之處,卻皆有風險,如若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會萬劫不複,周民也可外出求援,如果他國參戰,後果不堪設想,此戰,必須封鎖周人一切求援的機會!”呂不韋分析著利害關係。
“那便采用第一條,隻是要重新部署,不但要切斷七邑的聯係,還要切斷鞏地與他國的聯係。”蒙驁思考著,看著地圖“隻是十萬大軍,太過於分散,隻怕不占優勢!”
“將軍覺得,將主要兵力放在王城,切斷王城與其它六邑的聯係,詔命不出,其他六邑也不敢亂來,如此,再切斷整個攻城與列國的聯係,是否有計策?”
“嗯,末將即刻謀劃!”蒙驁畢恭畢敬,拿出另一張地圖,是探子前幾日送來的的鞏地地形圖,山川、河流,包括東周的部兵情況,標注的極其詳細。
殿外的士兵們好酒好肉,一堆篝火高唱《無衣》。
“真不知道大王是怎麼想的,派一個沒有絲毫戰爭經驗和軍功的商人,來當上將軍?”一個士兵也許多喝了酒議論著。
“那還不好理解?秦國那個高官沒有軍功在身?大王就是想給丞相正名!”另一個士兵吃著白餅,沒有絲毫顧慮。
“我聽說鞏城住著的都是些姬姓公子哥,讓他們上陣保家衛國,還不如咱們這些老農呢!咱們攻打東周,不就如同探囊取物嘛,真為蒙將軍感到可惜,好好的軍功,都落到丞相口袋裏了。”另一個士兵歎了口氣。
“丞相?”蒙驁實在聽不下去了,要不是呂不韋方才攔著他,他早讓他們散了。
“悠悠眾口是堵不住的,況且他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呂不韋能富甲一方,除了會審時度勢,抓緊時機扶搖而上,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度量。
“丞相於王有功,便是對大秦有功,這點軍功,自然比不上丞相於大秦的萬世之功!”蒙驁在一旁安慰著呂不韋,同時也暗中聲明自己沒有嫉妒呂不韋,覺得滅東周之功是自己的功勞的意思。
“蒙將軍說笑,若不是蒙將軍前期派間諜調查,我等如今連鞏城的山河、布防狀況都不清楚!”呂不韋誇讚著蒙驁的功勞。
“丞相見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蒙驁覺得呂不韋溫婉如玉,和煦明媚,度量也不凡,的確不是尋常之人,也慢慢鬆了口氣,這丞相應該不是什麼小肚雞腸之人!
“哈哈,老子才不管那些呢,隻管自己上陣砍頭,賺錢賺官!我老婆才生了小兒子,還等著我回去給兒子買兩隻小羊羔回去,到時候他就去放羊放牛,一樣是為國效力!”一個士兵微醺一身白衣,身上穿著藤甲,站了起來,分享著自己心中的喜悅。
“哈哈,看你那點出息!”旁邊的士兵嘲笑著他。
“我怎麼啦?大秦就是有無數我這樣的小人物,才有那麼多良田,那麼多耕地的牛!才有我們現在嘴邊吃的羊肉!”白衣藤甲的士兵大聲喊著。
“好!說的好!”呂不韋一直站在一旁,鼓起掌來。
“上將軍!蒙將軍!”諸位士兵立馬從方才的有說有笑變為嚴肅,紛紛行禮。
“反應倒是快,看來還沒喝醉!”呂不韋看著將士們反應迅速,很是滿意。
“將這些酒擺回禁案,現在吃肉便好!東周看似是囊中之物,其實稍有不慎,我們這十萬大軍都有危險!等到打敗東周,我們一醉方休!”呂不韋看將士也盡興了,怕將士們喝多了酒誤事,命人收回酒。
“諾!”諸位將士依舊神采飛揚,整齊劃一。
“你叫什麼名字?”呂不韋看向那個白衣藤甲的士兵,眾人雖皆是白衣藤甲,她的一番話卻讓他這個小人物脫穎而出。
“喜!”那個士兵連忙行禮。
“你說的很對,螻蟻雖小,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百姓雖不足道,卻是我大秦的關鍵!”呂不韋扶起行禮的喜。
“可讀過書?”呂不韋繼續問道。
“認識幾個字,不是睜眼瞎!”喜嘿嘿的笑著,看著很是老實。
“嗯,好好打仗,大秦的未來不在我,在你這樣的百姓手中!”呂不韋拍了拍喜的肩膀。
“諾!”喜受到誇讚,很是開心。
“將士們,你們記住我的話,大秦的每一場勝利,大秦的未來,不在我呂不韋,不在上將軍,不在大秦的相國,廟堂隻能做出決策,真正實現大秦富國強兵,在於你們每一個人謹遵秦法,在於每一次拋頭灑血,每一滴的汗水,種的每一粒糧食!”呂不韋說著,對著將士行過國士之禮。
“謹記上將軍教誨!”列位將士熱血沸騰,如同篝火,熊熊燃燒。
天還沒亮,秦軍大營的號鼓聲便響起,兵分兩路,蒙驁親自帶五萬士兵深入腹地,直攻王城,蒙武帶領三萬鐵騎,一路披荊斬棘攻鞏城四周的洛水高地,拿下嵩山,封鎖了鞏城七邑通往外界的咽喉。
營帳之中,呂不韋聽著節節戰報,熱血沸騰,僅僅一天蒙武便帶著三萬鐵騎封鎖了他國救援東周的必經之地,東周已經勢在必得!沒想到那王城中的貴族子弟還算有骨氣,蒙驁親自帶兵,連續攻打了四個時辰也沒能攻下,據說城中軍民一齊上陣,死守城牆,老少婦孺前仆後繼,至今也未能打開任何缺口。
“上將軍,末將請求,援助蒙將軍!”樊於期坐不住了,看著眾人都在建立軍功,自己卻跟著一個文雅的商人在這裏附庸風雅,恨不得立馬衝上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