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不久,邁克爾·羅森費爾德給比爾·哈勃的辦公室打了電話。
“這到底是他媽的怎麼一回事?”
哈勃從頭解釋,由網球到椒鹽餅幹,再到蓋著毛巾的小夥子。“為什麼用毛巾和肥皂泡呢?”羅森費爾德焦急地問。那些東西,哈勃解釋說,很明顯是為了提醒他,因為他曾告訴過蘭辛,說自己會像淋浴一樣不停地給她送禮物。年輕人為什麼把毛巾鬆開?羅森費爾德問。這個,哈勃說,有可能是蘭辛的個人風格,表明她已經扔出白毛巾了,準備與他一起共進晚餐……(扔白毛巾表示放棄比賽認輸,源自拳擊運動——譯注)
哈勃拿起電話找到雪莉·蘭辛。她答應下周與他一起進餐,但她堅持帶自己的助手蘇珊·默茨巴奇一起去。“我的確感興趣了!”蘭辛承認說。
沒有誰比邁克爾·奧維茨對會議室的那件事更感震驚的了。他本人也可以使用非常手段來達到目的,可是還沒有到那種程度。不過他鼓勵哈勃繼續下去,全速前進。“祝你好運!”他說,希望哈勃的晚餐對他本人和公司都有益處。
為了這次豪宴,哈勃與羅森費爾德聯手出謀劃策。“讓我們真的來點什麼特別的,”哈勃說。而會開飛機的邁克爾·羅森費爾德則提議他們可以開飛機接蘭辛和默茨巴奇去吃晚餐。哈勃飛機開得不好,他倒情願從陸路去進午餐,但也承認是自己提出要用“特別方式”的,最後他們決定飛到桑塔巴巴拉去。
哈勃作了安排,讓蘭辛和默茨巴奇在MGM著名的泰爾伯格大廈門口等他們的小車來接。大廈門口鋪上了紅地毯,一位小提琴手站在那裏拉曲子,兩位女士步履輕盈地走上了滿是香檳和鮮花的房車。
由於北方有一股渦流襲來,哈勃沒有去桑塔巴巴拉。他要求羅森費爾德帶著他們四人從洛杉磯飛到凡奈斯去。當房車開到洛杉磯的LAX機場時,哈勃已經等在那裏,並向這兩位香檳酒喝得有些飄飄然的女士介紹了一位男士,他穿著藍襯衣,打著深藍色的領帶,帶著肩章和飛行帽,“這是我們的飛行員邁克。”
“飛行員邁克,飛行員邁克,”雪莉·蘭辛念叨著,“從現在起,這就是你的名字。”他看上去好像是為美國航空公司工作的。
雪莉·蘭辛堅持說晚10點半以前得回家。“別擔心,”哈勃回答說,“我們會按時送你們回家的。”
“你們這是帶我們去拉斯維加斯嗎?”蘭辛問,“我不想去拉斯維加斯。”可是哈勃不想說出他們的目的地。
開始下起小雨來。飛行員邁克對大家說不要擔心,飛行時間才不過12分鍾。兩位婦女一路大笑不止,蘭辛簡直不能相信所發生的一切。哈勃的這個花招耍得可真費心:帶她坐飛機去吃晚餐!她喜歡極了。
到凡奈斯下了飛機以後,羅森費爾德仍然裝著飛行員邁克的樣子,問哈勃是否可以跟他和這兩位女士一起到航空隊飯館去吃飯,這是機場的一家大眾餐館。哈勃很高興地同意了,四個人便坐進了羅森費爾德的美洲豹。由於不能再裝下去了,飛行員邁克拿掉了他的飛行員行頭,說:“我是邁克爾·羅森費爾德,比爾的合夥人。我不是一位有駕照的飛行員,我們跟你們逗著玩的。”蘭辛覺得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有趣的一件事,她認為哈勃和羅森費爾德都非常可愛。晚餐極好,有很多的小提琴手攏到餐桌跟前來,四個人出餐館的時候又有紅地毯伺候,地毯一直鋪到了原先那部車跟前,而兩位女士以為那輛車已經留在IAX機場了。
在後來的幾天內,雪莉·蘭辛對大家說起了她與“CAA的人”一起度過的那一個瘋狂的晚上,說他們極聰明,極好玩,很有創意,非常大膽。她成了這家代理公司最大的支持者。有話傳出來說,邁克爾·奧維茨的打理很有一套,大家都應該留心那家公司的運作。好萊塢的一些大經理們開始聽說這個瘋狂的故事了,從椒鹽餅幹到網球,再到肥皂泡和鬆開的毛巾,大家都在問哈勃和羅森費爾德:“是你們開飛機把雪莉·蘭辛送去進晚餐的嗎?”這個事件使CAA名聲大增。邁克爾·奧維茨手下有一幫醜角,可是,這些醜角都明白自己在幹什麼。
當然,如果CAA的合夥人們除了會當小醜外,其他的什麼都不會,那麼他們的名聲就會受到威脅。他們還另有本事,那就是擁有好萊塢所喜歡的極罕見的一件商品:迷住別人的好辦法。這些辦法是無法抵抗,極有說服力的。他們都有熱情,很懂道理,彼此之間還非常忠誠,客戶都希望將自己的職業生涯交給他們來處理。奧維茨是這門業務的驅動者。他自己什麼都關心,從財務到人員聘用,從辦公室的布置到長期的決策思想。雖然其他的合夥人也都很認真地照看他們的業務,可奧維茨本人卻像是在完成一項使命一樣,好像隻有他極渴望在這門行業裏升到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