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煙消雲散(2 / 3)

白塵幾乎絕望道:“他已經練成神明身,如何殺之!”

上官平等人木棉教主腳起之時,猛擊上來,代智大師與不智大師的金剛指直透木棉教主腹部。木棉教主也被眾人拍飛。哪知木棉教主身子一轉,淩空翻騰,嘴裏道:“不死神功神明身!”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衝下來,反手擊下,直拍眾人天靈頂。上官平等人氣運半身,又是硬生生的接著。木棉教主不知用什麼身法,身子與鬼魅般一飄,到了上官平側身便是一掌,上官平躲避不及,中了木棉教主重重一掌,身子猛退數丈,幾乎跌倒。代智大師等側過身來,木棉教主身子又如鬼魅般飄忽,眨眼間昆侖子、冷清風又已中掌,摔出丈餘。

代智大叫一聲:“老衲與你拚了!”身子送上前,大有與木棉教主同歸於盡之勢。不智叫道:“師兄我來也!”人也與代智一道拚命衝上去。

木棉教主冷笑一聲,雙掌合一,猛往下劈。代智不智以金剛之功迎上,四掌接一掌,隻聽到“哢嚓”幾聲,代智不智的金剛之功被木棉教主強大的功力擊著,二人的手骨皆斷,無法出手。

朝陽道人、雲中英、靜觀師太三人也盡力拚上去,木棉教主狂笑數聲,雙掌一掃,三人皆被拍出丈餘。圍攻木棉教主的數大高手一一傷。木棉教主卻慢慢拔出身上的劍,劍上麵竟沒有一絲血跡,接著哈哈大道:“當今武林有誰還能殺得了我?還有誰能殺得了我?誰殺得了我?”說罷連連狂笑不止。

這時一聲嬌叱:“姑奶奶來也!”林月燕身子輕輕飛出去,輕輕落在木棉教主麵前。

木棉教主冷道:“一個女娃子竟敢如此大膽。”說罷便是重重一掌。

林月燕不像白塵等人在硬拚硬,而是使了一個奇怪的身法,身子輕如鴻毛,從木棉教主掌間飄忽過去。木棉教主未見過這般身法,又是連出數招,皆被林月燕一一避過。木棉教主驚道:“上陰太乙功?”(6)

林月燕道:“不錯,師父叮囑我在遇上木棉教主用此功殺之!”

在場的人都未曾真正見過上陰太乙功。上陰太乙功與開山排水神功為武林中一柔一剛兩大武學,世人難得一見。如今見林月燕使出來,大覺驚奇。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老夫已經練成神明身,你這清月的小徒能殺得了我?看招!”

任憑木棉教主功力再強大,皆被林月燕用上陰太乙功一一化解。林月燕手腕上還帶有師父清月師太特製的鋼針,鋼針細如毛發,在上陰太乙功發功之時,配合鋼針,以柔克剛,以小製大。然而,林月燕終究功力尚淺,論內力如何能與木棉教主相比呢?即使林月燕身子極為靈活,木棉教主一時難以傷及她,她也無法殺得了木棉教主。她無數次以鋼針點木棉教主身上的死穴、氣門,平常無論何等高手皆不免會被擊敗,木棉教主因練成神明身,鋼針在他的身上竟然絲毫不起作用。林月燕也因此數次險些被木棉教主打傷。數十招過後,林月燕一直無法殺得了木棉教主,木棉教主叫道:“能在老夫手下數十招不敗的,當今武林你是第一個!”

林月燕即使上陰太乙功再好,麵對如此強大的對手,倍感吃力。倘若再不退下,必被木棉教主所傷。但如果退下了,那誰來殺木棉教主?林月燕咬緊牙,竭力堅持。她曾無數次試著殺木棉教主都不成,心裏還埋怨師父的獨門武功功根本沒用。看來要殺木棉教主,唯一的隻有同歸於盡了。即使要同歸於盡卻又如何個盡法?木棉教主沒有命門,同歸於盡還不等於送死?

木棉教主叫道:“上陰太乙功又如何了?開山排水功老夫也不怕了,還有什麼武功盡管使出來!”

木棉教主出手越來越快,死死緊逼林月燕。林月燕本來沒有與木棉教主直接過招,麵對如此強大的對手,林月燕每一招一式都得十分謹慎而且極為用力,而且漸漸感到體力不支了。木棉教主早看出來,逼得林月燕連連後退。

林月燕知自己的功力與木棉教主差距太大,但目前還可以支撐,心裏念著柳露瑩,嘴裏叫道:“姐姐你快走,這裏有我頂著,再不走來不及了”忽然間又想到李若楓,一個令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剛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隻因相信李若楓此時一定在擔心著自己,同時李若楓也一定明白自己要說什麼,與其說出來,不如留在心裏更好,這樣即使自己死了也死得無怨。隻是師父教自己的是絕世武功,自己卻因內力不濟而無法發揮,心裏不免遺憾。她忽然非常想見上師父一眼,在她心裏這個把她從小養大又教她武功的師父已經超出師父的範圍了,是她的世上至親之人。

木棉教主狂性大發,林月燕還隻有不斷避過那強大的功力,尋找能殺木棉教主的命門,再找不著隻有一死了。(7)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幽幽響起:“混沌初開生二氣,二氣生萬物,五行相生,陰陽相輔,天地複始也……”

“誰!是誰!”木棉教主忽然把林月燕丟開,衝著眾人叫道,“是誰!”

柳露瑩輕輕站出來,嘴裏還在吟道:“如日月乎長久,如浮雲乎變幻,細雨潤兮枯木逢春,和風柔兮山石虧損……”

“你!”木棉教主吃驚地看著柳露瑩,喝問道:“你到底是誰,如何識我武功心法的?”

原來柳露瑩所念的乃臥龍老祖所傳的心法,在觀看木棉教主武功時,這武功的與臥龍老祖所傳心法完全吻合,柳露瑩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念起這心法來,木棉教主果然停下手來。在場武林人士皆不知柳露瑩所念的是什麼,都在看著柳露瑩。

不僅如此,武林人士幾乎要把殺木棉教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柳露瑩的身上了。

代智大師不禁長歎,武林各門派固步自封數十年,武功萎縮不前,大有倒退趨勢。見柳露瑩與林月燕二人身手,方知各門派大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大敵當前,眾人聯手也殺不了一個木棉教主,武林竟如此不幸!所幸的是還有個柳露瑩與林月燕。卻見木棉教主一步一步逼近柳露瑩,代智大師擔憂萬分。一個已經練成神明身的魔鬼,如何才得殺之?

柳露瑩此時氣定神閑,輕輕道:“木棉教主,沒想到吧?你武功不過如此,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吧!”

木棉教主道:“你這娃子死而複生,莫非已經得毒烏鴉所有功力?”

木棉教主此言一出,在場武林人士更是吃驚地看著柳露瑩。由於生死之戰在即,眾人也不想追及原因,都隻在替柳露瑩擔心著。

柳露瑩道:“你怕毒烏鴉?還是怕我已經知道你的武功心法?”

木棉教主吼道:“老夫什麼也不怕!娃子,老夫這就送你到地府去!”

柳露瑩雙劍一出鞘,光芒四射,劍光閃處,氣貫長虹。

木棉教主不禁叫道:“好劍法!”

柳露瑩自得毒烏鴉功力後,劍法更是卓絕。出劍收劍運劍,無不隨心所欲。意行劍出,意收劍止,劍氣如一,劍人如一,看似無招卻又千變萬化,說是有招竟然無度無序。柳露瑩之劍已經集花毒劍法、臥龍老祖奇異心法、毒烏鴉深厚功法於一體,無分有劍無劍,無關功力深淺,無礙修為年月,心到即劍到,無序,無列,無終,無極。加上與木棉教主這樣的絕頂高手較量,柳露瑩恰好深悟其心法,無疑更有助於柳露瑩把劍法發揮到極致,木棉教主魔高一尺,柳露瑩道高一丈,致使柳露瑩劍法達到了萬象複始、萬元歸一的最高境界!

旁觀的武學高手諸如白塵、上官平、代智等驚歎萬分,這正是他們一生苦苦追求的境界,也是所有習武之人共同追求的境界,一時間柳露瑩成了所有武林人士景仰之人。武學至此,夫得何求!(8)

木棉教主與柳露瑩交手多時,雙方已不知交鋒多少回合,但覺柳露瑩的劍已經不是劍,是一陣風,看不清是如何來,也看不清如何走,更是一束光,明明就在眼前卻怎麼也觸摸不著。更令木棉教主驚奇的是無論他如何出手,柳露瑩總能逐漸化解,無論他功力如何深厚,總在未近柳露瑩時已經散至輕微。而且,柳露瑩的劍法對木棉教主來說總是似曾相識,每一劍從他眼前飄來時,令他如夢如幻,劍過之時令他夢如初醒,哪怕這隻是一瞬間的,足以令他的意念無法集中起來,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高手交鋒,勝敗生死皆在瞬間。柳露瑩與木棉教主二人身如幻影,若隱若現,令旁人無從插手,林月燕等把拳頭攥得緊緊的,直擔心柳露瑩會被木棉教主所殺,此時的她除了滿心焦慮之外無法幫得上柳露瑩一把。

柳露瑩也不知自己的武功竟然變得如此之高,竟然能與連武林各門派掌門聯手也打不敗的武林第一大魔頭木棉教主交手數回合而不敗。她還以為隻因有了守山老人的上百年功力,卻不知除此之外她還有武林第一奇特的花毒劍法、臥龍老祖所傳的一種至深無極的武學心法及她在天山山洞裏所讀的武學奇書,致使她劍法已經達到了連天下第一劍祁天書也達不到的境界。當初柳露瑩連想都不想會去學武功,達到這一境界她自己自然意想不到的。

交手之間,柳露瑩已經感覺木棉教主略處下風。柳露瑩信心大增,越戰越勇,配合毒烏鴉的功力加臥龍老祖的心法,雙劍有如神龍,處處緊逼。即使木棉教主刀劍刺殺不到,但若能砍下頭來,即使是神仙也不可能活下來。哪怕隻斷其一臂一股,也能大大削弱木棉教主的功力。

木棉教主開始後退,自他橫行武林以來,與他交手能令他如此困窘的柳露瑩是第二個,第一個是已經練成開山排水神功的餘飛。他沒有與摩天居士交過手,也沒有與毒烏鴉實質上交過手,上次在木棉山後山與餘飛交手時,他已經下感到自己的末路即將到來,再遇上柳露瑩,他除黯然歎息大勢已去外,再也無力支撐一個已經將近毀滅的木棉教了,更無力號稱天下無敵了。柳露瑩的劍法更是成了幹擾他心神的一個符咒,這劍法如在他夢中出現一般,又在他夢中消失。他努力不想,當柳露瑩的劍到了他麵前之時他又像到了夢境一樣。若非他功力深厚無比,極力克製自己的意念,頭也許已經被柳露瑩砍下來了。他逐漸地沒有了剛才連敗各門派掌門人的那樣氣勢,也漸漸地由主動變得被動,仿佛每一次出手都是因為柳露瑩的劍逼出的,每一次回招防守也是柳露瑩的劍所逼。他還有一身的功力,有刀劍不死的神明身,麵對柳露瑩竟無法使出,仿佛柳露瑩的劍法正好克自己的武功。心裏長歎數聲,若再不清醒過來,自己必定死於這個小女娃的劍下。(9)

木棉教主在後退之時,忽然用力把自己的舌頭咬斷!這使他終於清醒過來,才看清柳露瑩的劍路。於是又一提真氣,長嘯一聲,黑衣黑袍狂舞,雙掌如魔爪般抓向柳露瑩。柳露瑩沉著氣,劍法絲毫不亂,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隻要沉著氣,對手強時她的劍法也跟著強,對手高自己也不斷提高。隻是要殺武林第一大魔頭,並非易事,稍一失手,被殺的反而是自己。一場惡戰還在繼續,這無疑成了數十年來武林中的第一大惡戰,一時間勝負難分,生死難卜。

柳露瑩略占上風時,白塵等心裏暗喜。木棉教主忽然間變得更瘋狂了,眾人又開始眉頭緊鎖,暗暗為柳露瑩捏一把汗。

代智大師坐在地上,手捏佛珠,嘴裏念念有詞,希望佛祖顯靈能助柳露瑩殺了木棉教主。

林月燕就在李若楓旁邊,也顧不得與李若楓重逢之喜,一心隻念著柳露瑩的安危,她早作好準備,如果柳露瑩有閃失,她便會不顧一切的與柳露瑩站到一起。在她心裏,除了師父,柳露瑩便是她最親的人了。

轉眼間,柳露瑩與木棉教主交鋒又超百多回合,雙方還是勝負未分。木棉教主未死,木棉教依然存在,武林依然無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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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餘飛得劉常與柳複後,心裏定了下來。一月餘,餘飛利用自己聖男的身份,趁梁儀天還沒回山,把柳複的人與劉常的人悄悄安排到所有機關處。本來機關換人須得梁儀天允許方可,偏偏梁儀天在外不歸,教主有令,內事全部交由聖男安排,有聖男之令,誰敢不從?稍有不從者,餘飛即下令殺之。於是在木棉教總部裏,木棉教人隻要是聞說聖男,莫不畏懼幾分。

左右侍者對餘飛本來忌幾分,餘飛地位又逐漸穩當,他們也不敢得罪,一是武功不敵,二是此時無法見到教主。期間誰也不知木棉教主到底在哪裏,為何所有事情任由餘飛操縱,教中一度隻有聖男沒有教主。

其實此時木棉教主已經無法控製木棉教了,外事隻有梁儀天能勝任,他自己也不懂如何組織木棉教人抵擋各門派的人。他一生隻知道習武,不斷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對於用人、布陣、理事皆不通曉,這從他開始組織木棉教時便如此。開教之初,事情由端木蒙處理,到梁儀天進教後,梁儀天拿餘騰一家的性命來換取木棉教主對其的徹底信任,教主即把所有事交於梁儀天,自己不懂也懶得過問。久而久之,教中上下唯梁儀天之命是從。教主即隻一心練武,有什麼事由左右侍者通報一下,大多時候連左右侍者說什麼都不想聽,甚至經常避過左右侍者。待教主省悟過來之時,一切晚了,教主隻能通過控製梁儀天來控製木棉教。本來想以餘飛來牽製一下梁儀天,不料餘飛已練成了舉世神功開山排水,他才對一統武林絕望了,他這個教主隻有一個名號而已。最後索性什麼都不聞不問,誰也不見,一心隻念著練功,隻想成就他那武功天下第一的美夢。隻要達到武功天下第一,有沒有木棉教能不能一統武林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因而餘飛得以把自己的勢力一步一步鞏固,左右侍者也不再抱什麼希望,甚至還想著趁梁儀天沒有回山兄弟倆一走了之。平時足不出戶,對餘飛退避三舍,以免招來殺身之禍。(10)

餘飛把所有的事安排妥當,隻等各大門派進山,自己做內應。終於,梁儀天夜燒各門派營寨時大敗而歸,餘飛即劍劉常、柳複帶要把機關全部炸毀,然後在教中宣布:“願歸順者生,不歸順者殺!”

木棉教內部為之一震,許多人始料不及。一些想殺出去找梁儀天,柳複與劉常二人帶著拜月堂、觀星堂的人守在總部路口,出一個殺一個,木棉教內部亂成一團。此時木棉教主早已出去抵擋各門派的人進山,教中空虛,最大的兩個常已經是餘飛的人了,門司中有三司也是餘飛的,一些早就不想呆在木棉山的人紛紛歸順。餘飛沒用多大的氣力即把木棉教總部控製住了。

教中唯一還有力量與餘飛抗衡的隻有趙黑子的摩雲堂、陳規的伏波堂,這兩堂經常外出,人員損傷嚴重。加上梁儀天已經把這兩堂的大部分人帶出去對付各門派,趙黑子與陳規二人因阻擋各門派不力而被梁儀天留在教中聽候處理。當陳規與趙黑子聽說聖男已經反教時,一下子沒有了主意。他們都知道此時的聖男力量大大超出自己,總部的人大部分已經歸順聖男,自己手下不多,如何能敵?

手下人還在不斷回報時,陳規感覺勢頭不妙,即對趙黑子道:“我們不如趁早離開這裏,不然隻會被聖男殺掉。”

趙黑子道:“山外是各大門派的人,這裏是聖男的人,能逃哪裏去!”

陳規略片刻,道:“我們好歹也有三四十號人,與聖男拚一把,等副教主回來就好辦了。”

趙黑子道:“聖男手上有拜月、觀星兩堂,還有三司、女殺手,人手遠遠超出我們,與聖男拚還不是拿雞蛋與石頭拚!”

陳規道:“你的意思是想……歸順聖男?”

趙黑子沉思良久,道:“你我兄弟在木棉教中多年,親如兄弟,如今情況突變,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且離開這裏是我們一直以來所想的,現在不正是時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