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替身新郎(2 / 3)

“給我酒!”修羅女把杯遞過來道。

餘飛一愣,但還是一笑,給修羅女倒了一杯。

修羅女道:“剛才這合巹酒已經喝了,你我是夫婦了。我再喝一杯,這一杯作為我們以後生死相隨的見證吧!”說完又一飲而盡。

餘飛道:“修羅……”

“怎麼不叫娘子?”

餘飛一時語塞,在他心中隻叫柳露瑩才這麼叫,如今眼前的卻是另外一個女子,教餘飛如何叫得出口?他遲疑之時,修羅女冷道:“怎麼了?叫不出口?你不是一直盼望著有這麼一天麼?”

餘飛道:“是,一直都想,隻是現在太突然了……”這對餘飛來說,是太突然了。

“突然了?”修羅女冷笑兩聲,道:“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還突然什麼?難道你不是想與我在一起麼?難道你不是要看看我的嗎?在仙女湖邊,你是怎麼說的?難道你忘記了?小時候你是怎麼對我說的,難道也忘記了?”

餘飛心道:“天呀,我哪裏知道這些!”他不是蕭青子,這些當然不知道。他想了想,道:“不,我是一直盼望著有這麼一天,但沒想過這一天會真的來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

修羅女緊緊看著餘飛,良久,才道:“蕭大哥,你心裏一直有我嗎?”

餘飛點頭。

修羅女幽幽道:“其實,我心裏何曾不是與你一樣。我甚至想,如果今生我們無法在一起,那麼我死也要死在你身邊。我不相信還有來生,誰知道來生會是一番什麼光景,或許來生你們根本就不相識。這些年來,我天天想著能與你在一起,無奈我們身為木棉教的殺手,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我隻有天天傷心,流淚。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受傷,知道你被副教主派遣,我總是擔驚受怕,怕你會有什麼不測,即使我們做殺手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我怕你會比我先走……”說到這裏,修羅女眼淚輕輕流淌。

餘飛這才知道這修羅女對蕭青子到底有多深情。可是,修羅女時刻擔心的蕭青子如今已不知去向,卻辜負了這一片癡心。

修羅女抽泣幾聲,又道:“你被逐出教,你可知我心裏一下子像被掏空了一般,而我又不能去找你……那時我多想與你一起走了,但又不能……我不能離開木棉教,我是有原因的,我必須呆在教裏,哪怕從此失去你……”修羅女此時傷心起來,輕輕把頭靠在餘飛的肩上。(6)

餘飛默默不作聲,任由修羅女流淚。修羅女一定呆在教中寧願蕭青子離去,到底是什麼原因?

修羅女又道:“蕭大哥,其實我恨你……”

餘飛不明白修羅女為什麼會恨蕭青子,但還是問道:“為什麼會恨我?”

“要不是你的出現,我一個人安安靜靜,沒有人能進入我心裏擾亂我,可是偏偏你來了,你擾亂了我的一切,讓我欲愛不能,欲罷不可。”

餘飛心裏驚歎,安慰道:“現在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不管生死,我們好好地過好每一天,隻要能在一起了,是生是死又有什麼所謂呢。”

“你真的是這麼想麼?”

餘飛點頭,道:“無論是誰,都會這麼想的,更何況是蕭青子。”他心裏還是非常清楚,自己是餘飛。

修羅女輕輕抱緊餘飛,輕輕地叫了聲:“蕭郎……”溫言如玉,叫人心動。

餘飛本想告訴修羅女他不是蕭青子的,此情此景,餘飛不知如何開口,隻得還繼續做蕭青子,他輕輕地摟著修羅女。除柳露瑩外,餘飛從來沒如此與一個女子想抱過。也因為他心裏隻有柳露瑩,眼前的修羅女一片深情,餘飛隻當是安慰這個可憐的女子,惋惜這一片癡情。

這時,修羅女握住了餘飛的手,往床頭裏放。這時,透過修羅女纖細的手,餘飛的手觸摸到一根纖細的紅線,這線在來回滑動著。餘飛正想問這是什麼時,修羅女卻示意叫餘飛不想出聲,叫餘飛順著這根細細的紅線看,紅紅的燭光把這根紅線照得若隱若現。餘飛細看才清楚,這要線一直連到房間之外。由於這紅線時不時晃動,房間內還是看得清楚。餘飛恍然大悟,這根紅線晃動著表示門外有人在監視。餘飛這所以突然要與修羅女成親,全是端木蒙的奸計所至,意在試這個蕭青子的真假。如此推算,這門外的不是端木蒙便是端木蒙的親信了。

修羅女用眼神告訴餘飛,今晚一舉一動都得十分小心。餘飛不由得歎服修羅女的細心,那他今晚就算不是蕭青子也不能與修羅女說了,萬一被端木蒙知道,那後果不堪設想。看來今晚隻有假戲真做了。

修羅女道:“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夜,不管別人如何,我們共度良宵便是。教主令我們成親,我們必須成親。蕭大哥,其實今晚是我長這麼大以來最開心的一次。”

餘飛微笑道:“我也是。”

修羅女深情地看著餘飛,不一會兒,修羅女輕輕把自己的麵具取下,一張明媚鮮妍的臉在紅紅的燭光下熠熠生輝!猙獰的麵具下竟是一張如此美麗的臉兒!餘飛這一生見過三個如此美貌的女子,一個是柳露瑩,一個是林月燕,第三個便是這眼前的修羅女了。如果說柳露瑩是春風裏微笑的桃花,林月燕是荷塘裏清香的玉蓮,這修羅女便是寒雪中冷俊的紅梅!紅燭映鏡,美人如玉,最易令人情不自禁。

餘飛不禁歎道:“原來你如此美貌,無與倫比。蕭青子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了。難怪你整天戴著麵具,若非如此,單你這美貌,必讓木棉教大亂。”

修羅女緊緊看著餘飛,雙目流盼,真情洋溢,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蕭郎,你我今天來之不易,真情永恒,卻難長久。殺手的命不屬於自己的,你我但圖今宵一宿,不管明朝生死。”說時,修羅女粉頸低垂,無限溫柔,羅裳輕解,露出冰膚雪肌。(7)

餘飛心裏直叫苦:“叫我怎麼能做出對不起瑩瑩的事呢,萬萬不能……萬萬不能……”但門外端木蒙在監視著,此時的修羅女真情投入,叫餘飛該如何解釋?眼看那根紅線還在晃動,餘飛著急卻又無奈。

被翻紅浪,溫香軟玉,修羅女緊緊抱著餘飛,倒在床上。羅幕輕動,修羅女吐氣如蘭,餘飛心裏隻念著柳露瑩,幾乎任由懷裏的修羅女擺布。他屏住氣,不一會兒,修羅女輕輕把餘飛推開。餘飛奇怪,修羅女指指枕邊的紅線,這線已經不動了,說明門外之人已經走開了。

這時的修羅女紅著臉,不敢直視餘飛。餘飛感覺到修羅女強烈的氣息,他心裏隻有柳露瑩,即使修羅女美貌動人,冰膚雪肌,不為所動。但他又不能直接拒絕修羅女,隻怕傷她的心。見門外的端木蒙走了,餘飛便想趁圓房之前向修羅女說明白,也好還修羅女一個清白之軀。

修羅女卻道:“蕭郎,你如何木納了?莫非你不要我?”

餘飛支吾道:“修羅,我……”

“你我如今同床共枕,已是夫妻,有什麼話如何不直說?”

餘飛看著嬌羞的修羅女,輕歎一口氣,道:“修羅,有時真與假還不知是哪個好。”

“你到底要說什麼了?難道你後悔了與我成親?”

“不是。而是我怕傷害了你……”

“那你以後對我好點不就行了,那就不會傷害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蕭郎,”修羅女溫柔道,“我是你的人了,今晚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說時臉更紅了。平時冷漠的修羅女,也有這麼一麵,而且是如此溫柔,無從抗拒。她輕輕抱緊餘飛,把頭深深埋進餘飛的懷裏,秀發淩亂,輕散肌膚之上,俏臉紅羞,飄浮春意之中。她輕撫著餘飛的胸膛,臉龐,指尖無限深情,朱唇微啟,香吻初送,一片春心如清波蕩漾,真是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餘飛血氣方剛,哪裏還能把持?由於他心裏一直隻念著柳露瑩,此時忽然叫了聲:“瑩瑩……”修羅女大吃一驚,來不及氣憤之時狠狠地咬了一下餘飛的嘴唇,一絲鮮血慢慢從餘飛的嘴角流下。

餘飛此時反倒清醒過來,而修羅女反而抱著餘飛一點也不放鬆。良久,餘飛聽到了修羅女輕輕的抽泣聲,淚水沾濕了餘飛的胸膛。餘飛無法安慰,也不知說什麼,任由修羅女哭泣,修羅女一邊哭他一邊幫擦眼淚。

淚燭有心,搖搖短擎。修羅女終於停下來,幽幽道:“就這樣抱著我,好嗎?”

餘飛點點頭。

修羅女道:“不管如何,今晚是我這一生最美的一晚,洞房花燭,一刻千金。是真是假都已經沒所謂了……你就是我的蕭大哥,我的夫君……別把我這個夢把破了。”

餘飛還是點點頭,心裏卻不停地歎息著。有時假的寧願它永遠假下去。

朦朧中,修羅女道:“你的嘴唇還痛嗎?”說時拿了一塊潔白的絲巾輕輕替餘飛擦了擦,殷紅的血滲透。修羅女又低聲道:“有了這塊帶血的絲巾,明天也好向教主交待了。”(8)

餘飛問道:“什麼好交待?”

修羅女臉一紅,嗔道:“真是個笨蛋……”接著又輕歎道,“從今夜起,你我得天天同住一房,夜夜睡在一起做夫妻了。公子,你就隻做我的蕭大哥,我也樂意做你的妻子。我知道你心裏隻有柳姑娘,然此情此景,你我皆是迫不得已。公子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我雖同床,未越界線,迫於形勢,也無不妥。”

餘飛道:“修羅……”

修羅女道:“其實你根本不是蕭青子,因為在木棉教中,隻有我最清楚他,沒有人能瞞得了我。”

餘飛道:“想不到在天山你救了我們,在柳家莊還救了一次。這次在木棉教中,若非是你,今晚我便死無葬身之地了。未曾落得個大仇未報,此身先死。你愛蕭青子,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是最悲傷的。”

修羅女道:“不錯。公子……我隻叫你蕭郎好不好?”

餘飛點頭。此時他能為修羅女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修羅女道:“剛才我提到了,我必須留在木棉教。因為……因為我與木棉教也有血海深仇,我必須要報仇!”

餘飛驚奇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修羅女伏在餘飛的胸膛上,道:“我雖然是木棉教女殺手頭目,人卻不是木棉教的。十一年前,四川峨嵋山上,木棉教人忽然殺上峨嵋山,我師父靜觀師太不知如何竟中毒了,我的師姐們被殺的被殺,汙辱的汙辱。而我,卻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無能為力。一時血灑峨嵋,幾乎滅門。後來我被抓到木棉教來,被訓練成殺手。而我時時刻刻都想報仇,但數年來,我一個弱女子報仇無門,隻有在教中苟且活著。於是,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蕭大哥離我而去……”

餘飛輕輕撫摸著修羅女,認真聽著。

修羅女接著道:“在教中,蕭大哥對我疼愛有加,還有白芷,與我親如姐妹。但蕭大哥下落不明,妹妹身沉仙女湖底,我這一生無從寄托。我很想找我師父,但我如今是木棉教的殺手,雙手沾有武林人士的血,叫我又如何麵對師父呢?”

餘飛安慰道:“修羅,今晚你不是有我了嗎?”

修羅女道:“不錯,今晚你就是我的夫君了。而且,從今晚起,你我每晚都要同床共枕。”說時,深情地注視餘飛良久,又道:“自第一次見你時,我就把你當成是我的蕭大哥。這些我一直放在心裏,到現在才對你說。若非如此,我沒機會說呢。在刀劍舔血過的日子裏,要與自己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那是多難的事。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不奢望這些了,而今卻讓我撿了個夫君,我死而無憾了。”

餘飛道:“但畢竟這不是真的。”

修羅女道:“江湖飄搖,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蕭郎,除非你不願意陪我走過這一段日子?”

餘飛搖頭道:“我會陪你,但你知道我心裏隻有瑩瑩。”

“她不是已經死了麼,你為什麼還會記掛著她?”

“她雖然不世上,卻在我心上。”

修羅女停了停,道:“你對柳姑娘真好。但現在你在木棉教,你是我的蕭郎,而我,也一定會好好珍惜。”

餘飛不知說什麼。(9)

修羅女道:“我是修羅女,我不在乎什麼名分,隻在乎眼前。蕭大哥,你就好好與我一起,我會用我的真情對你,好好愛你。”說時,溫柔地撫摸著餘飛的臉,“蕭大哥,今晚我是你的人,我一切都給你,我什麼都不介意。”

餘飛卻無動於衷。

良久,修羅女道:“我報仇無力,能與教主抗衡的隻有你的開山排水神功。蕭大哥,為報仇,修羅何曾惜此身了?”

餘飛道:“你救我,我又如何讓你委身於我呢!”

修羅女道:“也罷,還有些日子呢。也不知你想過沒有,至剛至陽的武功要如何才能練得成?”

餘飛這時想到臥龍老祖曾說過“至陽之氣,須陰氣充,陽方為陽。其剛有柔,方可至剛。”餘飛把這些話說了一遍。修羅女聽後,道:“你可知其中意思?”

餘飛道:“至今不明。所以我的神功一直未有大進展,更未突破。”

修羅女道:“你可聽說陰陽二逆之法?”

餘飛道:“沒有。”

修羅女道:“巍峨所學武功,盡是陰柔之功。記得我師祖曾言,陰柔之功欲大成,須有陽助。天地初開即陰陽並存,未能獨立之。這些話師父未與我講,師祖卻教我陰陽二逆之法。剛才你所言,我便明白幾分。你的神功正好可以用這陰陽二逆之法來練。”

餘飛略思片刻,道:“這陰陽二逆之法是如何練的?”

修羅女臉又一紅,低聲道:“就是像現在這樣練……”

餘飛明白過來,原來這陰陽二逆之法需要男女二人赤身裸體對練。這也正好如臥龍老祖所言的“至陽之氣,須陰氣充,陽方為陽,其剛有柔,方可至剛”的道理。餘飛經修羅女點醒方才明白。

修羅女低聲道:“如今這情形,你已無法回避。何不連掩人耳目,一邊練習神功,而我,也可以天天與我的蕭郎坦然相對了……”

餘飛沒想到這開山排水神功的最高境界竟要如何練習,那麼之前是不是真的沒有人知道如何練就呢?即使如此,餘飛心裏還是覺得有對不起柳露瑩。猶豫之時,修羅女輕輕道:“蕭郎,親我……”

餘飛遲疑時,修羅女已經把嘴送上來了。卻在這一刻,修羅女輕輕納氣,餘飛心領神會,緩緩配合。接著修羅女把餘飛的衣服也脫了,二人相擁,手心相對,氣從口起吐納,經左手太陰肺經進,右手太陰肺經出。二人一陰一陽,一吐一納,如此數番,餘飛但覺身體的真氣很快流遍全身。身體全然接觸,真氣於二人身體接觸間的穴道陰陽對換,各補所需。不久,餘飛真氣充體,血漲經脈,全身開始發熱。此時,修羅女停了下來,餘飛則慢慢調息。

調息完畢,又開始第二輪。餘飛全身舒暢,身體每個穴道幾乎全開,真氣充體,腦子裏出現一幅幅美景,時而鳥語花香,細流涓涓;時而風和日麗,一碧萬傾,心曠神怡,飄飄欲仙。一時辰後,修羅女收氣,問餘飛感覺如何。

餘飛運運氣,道:“真氣在體內,漸漸為我所用。經脈之間,氣順血通。如此下去,這陰陽二逆之法必助我練就神功。”(10)

修羅女道:“如此更好……”

餘飛看著修羅女,眼前這個不一般的女子讓他無限感激。他輕輕道:“修羅,教主讓你我成親,開始我一直擔心著。沒想到這正好可以助我練功,更沒想到會在這情形下練功。難怪武林中對開山排水神功隻知其威力未知如何練就。我神功練成之時,便是你我報得大仇之日。”即使二人還是赤身裸體相對,餘飛卻是那麼坦然。

修羅女道:“教主已經練成神明身,成了不死之軀。你神功練成後,他不是你敵手,但你也沒辦法殺得了他。”

餘飛道:“覺悟大師曾研究神明知多年,他必定有辦法破這神明身。我神功練成後,找大師去,破木棉教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