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她答應了?”唐星雲迫不及待地問,其神情相當緊張,仿佛是莫裏斯的情敵一般。
\t“長得像冬瓜?”阿爾弗雷克也顯出十分關注的樣子,但他在乎的貌似隻有女人的外貌,即使這個談話中女人與他沒什麼關係,他還是照樣在乎其長相。
\t莫裏斯抬起頭來,呈現出滿臉幸福的傻笑,甜甜地說:“是的,她答應了。她是不很漂亮,不像陳博士和斯陶德特艦長那麼傾國傾城。可她很溫柔,很會照顧人。”
\t“人不可貌相啊。”阿比吉·庫曼弗爾立即發出感慨。
\t“是啊。”唐星雲也深有感觸地發出慨歎,“純情美少年傑利·莫裏斯,居然是個禦姐控!”
\t“姐弟戀可不好玩。”拉爾夫·特克搖著頭說道,“你現在才十七歲,人家要等上五年才能和你結婚。”
\t“傑利,能問一下,你女朋友芳齡嗎?”就連薑子鉞也非常感興趣地向莫裏斯發問。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愛情上並不成功。年紀與閱曆都比不上自己的傑利·莫裏斯在這方麵的進展都遠遠超過自己。
\t“其實也不多,她才大我五歲。”
\t“勉強可以接受。”唐星雲說完便鬆了一口氣,好像是終於弄清自己的對象的真實年齡。
\t“那也不算什麼了。”平時不太愛說話的拉爾夫·特克說完也感歎道:“中學時我就暗戀過師姐。”
\t“嗬,又有人自暴八卦了。”阿比吉·庫曼弗爾興奮地叫道。
\t“你們沒注意到嗎?拉爾夫剛才還說……”本傑明·阿爾弗雷克接著模擬特克的神態和腔調,“姐弟戀可不好玩。人家可是親身經曆過的。”
\t阿爾弗雷克的表演讓其他人不禁笑了起來。
\t倒是大副約瑟夫·迪特裏希上尉,向薑子鉞低聲請求:“長官,我請求允許我去休息一下。”
\t“當然,約瑟夫。辛苦你了。”薑子鉞開心地回複,他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手下的情感話題上,似乎忘記了剛才的苦悶與無奈。
\t“是,長官。”
\t迪特裏希敬禮之後便打開座椅上的安全扣,起身飛離地板,係上自行杆的吊帶,然後迅速離開“齊格飛”號的艦橋。
\t遠去的身後,薑子鉞和軍士們又縱聲大笑。迪特裏希有些佩服長官的胸懷。談話開始時,薑子鉞話語中還充滿了苦悶和無奈,可是隨著手下把嚴肅的話題偏離到自暴八卦的趣事上,薑子鉞也就將心中的煩惱拋諸腦後。
\t但是迪特裏希卻放不開,即使大家有說有笑,他的內心仍然浸泡在由悵惘配製的苦澀醬料當中。他能理角薑子鉞因在陳維茵麵前遭受冷遇而產生的苦悶心情,但也正是同樣的心情讓他沒法跟其他人一樣津津樂道於有點下流甚至有點變態但卻頗為搞笑的話題。
\t迪特裏希無法消釋自己心中的惆悵,可是薑子鉞卻能夠擱置自己心中的惆悵。
\t一千多光年之外的虛空裏,另一個男人,也在麵臨如何對付油然而生的惆悵。
\t丹娜·琪拉·龐帝克青春亮麗的立體影響清晰地呈現在羅博麵前。
\t羅博注視著投射在太空戰鬥服防護頭盔上的丹娜影像,思緒回到了4月29日的“太極”行星。
\t那一天,是丹娜·龐帝克呆在家鄉的最後日了,第二天她就要出發前往新羅馬帝國邊境艦隊總部“伊謝爾倫”行星報告,加入神聖光榮的元老院與羅馬人民的軍隊。在那裏,她將接受為期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然後再花一個月進入太空執行星際戰備任務,最後才會被確定派往哪一個非戰鬥部門。
\t當時滯留“太極”行星的羅博,身上的傷也基本愈合了,他正準備聯絡潛伏在“太極”行星的聯邦特工,以便盡快返回英仙聯邦。
\t那一天吃完了行星上人類生活習慣上的“晚餐”,羅博仍然像往常一樣走出龐帝克家的屋子,與牽著馬的丹娜走進了一個已經展開所有薄膜太陽能電板的作物大棚。
\t大棚裏的環境已經如同正常適居行星上的夜晚,靜謐安詳。自動噴淋係統剛剛停止噴灑,使空氣中殘留著大量的水汽,通風機送進來的空氣也輕柔地攪動著濕潤空氣,使得大棚裏仿佛霧氣朦朧的暗夜。
\t借助仿古馬燈發出的燈光,他們穿過麥田,順利到達一片小小的青草地上。
\t丹娜從馬背上取下一張台布,鋪在草地上,把馬燈放一在旁。
\t隨後他們像往常一樣,又一同坐到台布上,共享這人造黑夜的浪漫氣息。
\t“丹娜,從明天起,你也是軍人了。”
\t雖說就要與對方分別了,可是羅博的口氣還是有點高興。在他看來,丹娜參軍之後,由於行業的關係,無疑會與他在心理上拉得更近。
\t丹娜看了羅博一眼,略帶傷感地說:“可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t羅博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他還是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更何況在這個敵國的行星上。身為英仙星際聯邦國防軍的現役軍官,想與眼前這個令人著迷的姑娘一直這樣平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很不現實的。於是他說道:
\t“丹娜,我很感激你和令尊,在這些天對我的關照。可是我畢竟是英仙星際聯邦的現役軍人……”
\t“所以你認為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嗎?”丹娜打斷他的話。
\t如此明顯直白的表露,令羅博十分驚喜。但看到對方傷感的表情,他隻好全力轉動腦筋,安慰道:“不是有首詩是這麼寫的嘛:親愛的,莫傷感,相逢會是別離後。親愛的,莫哭泣,再見前隻有離愁。”
\t“這是林長安的詩,可是他自己也戰死了,沒能再與他的妻子相逢。”丹娜的聲音顯得更加傷心了。
\t羅博這才發覺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
\t2890年,英仙旋臂星際著名的自由體詩人林長安,在隨軍出征新羅馬帝國之前,留給嬌妻一首自由體詩《莫別離》以示道別。不想“喜馬拉雅”星域會戰中,詩人化為星際塵埃,《莫別離》隨後成為英仙旋臂星際人類世界中,所有未亡人唱給陣亡配偶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