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我自含淚望向天(1)(1 / 1)

最近總是在下雨,密密麻麻的雨絲好像織成一張巨網,把整座城市都網絡其中。

我站在人來人往的居民樓下,仿佛也被一張網緊緊束縛著。

全身早已濕透,冰冷的雨水像是淚滴一樣在我臉上流淌著,兩眼早已經模糊了,然而卻始終強撐著酸疼的眼簾。

這已經是整整第60次。

我記得無比清楚,因為她走之後的每一天下午我都會準時等在這裏,像是踩點上班一樣,每天下午自5點鍾一直等到晚間10點半。

她已經走了整整60天,之後就再也沒有在這條街道上出現過。

穆婉約有時候會過來幫她打理房間,那天我在這裏遇見了她,她告訴我說顧夕妍永遠不會回來了。

她永遠不會回來了——

這結果我其實已經心知肚明。

我知道是等不到她了,也知道沒有再等的必要了,然而每一天經過她家附近總還是鬼使神差的把車開過來。

我變得神情恍惚。

她這一走仿佛從我身上帶走了一些什麼,就像三年前得知她的死訊後一樣,我變得渾渾噩噩,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這些天總在下雨,我卻總是忘記帶傘,總是被雨水吞噬的孤單街道上一站就是4個多小時。

有時我在想這是不是可以算作是我對她的懺悔呢。

可是我明白,這懺悔她根本不需要了。

我從未怪過她離開我,因為與其說那是她的離開,倒不如說是我主動把她從身邊所趕走——

一如當初寒清許對我說的那樣,如果我繼續令她失望下去的話根本不要其他男人與我搶她的心也會漸漸被我傷透。

想著這些,我的心口處又疼的厲害,嘴角再度滲出絲絲的鮮血。

這些日子我總是不敢過於想她,自她走後我就落下了心痛的病根,一旦過於執著的念起她就會吐出血來。

曾經隻有在虛幻小說裏看得到的事,曾經覺得極為荒唐,如今竟然真真切切的輪到了我頭上。

醫生說如果我繼續執迷不悟下去可能活不了幾年了。

我得了絕症,病根是她——

我的前妻,顧夕妍。

於是我總是刻意的令自己不去想她,與她相關的絲絲縷縷都竭力回避著。

可是縱然如此,我每天還是會準時來到這裏,像是中了怎麼戒也戒不掉的毒癮,明知道這會致命,依然不折不撓。

我知道我是病入膏肓了。

每晚回到家都已經快接近淩晨,韓笑笑每天都會等到我回去才去睡,夜深人靜,我躺在曾經我和她共同的臥室,每晚總是捧著她留下的那本日記本睡著。

日記本裏記載了她和我相遇至她離開前夕的一切,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媽、雅雅和安雪漫令她受過那麼多的委屈……

還有我……

說到底,給予她那萬千委屈的根源其實是我。

如果我一開始就相信她,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欠了她太多太多,“悔不當初”這個詞絕不足以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每一次讀她留下的日記我就仿佛無時無刻不承受著千刀萬剮、蝕心入骨的痛苦和煎熬,我恨安雪漫、我恨林姿雅、我甚至有些恨媽,然而,我最恨的卻是我自己!

讀著她的日記,我知道她當初真的愛過我。

然而,當她最終把這本日記本丟給我的那一刻我知道,她已經徹底放下了和我之間的一切,她就像丟出這本日記本一樣,把與我有關的一切都丟出她的生活之外了。

自那以後,她再也不會為我回一次眸、流一滴淚、挽一次唇、動一絲心……

自那以後,我的人生再也與她無關。

我一個人坐在屬於我和她的雙人床上,牆上掛著她的照片,手裏捧著她留下的筆記本,眼裏是她親手寫下的字跡,每一道筆畫都像刀刃割在我心髒——

我欠了她太多的寵、太多的疼和太多的信任……

我還一直欠了她一句,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