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清風很配合地展開雙臂,再一次解下大裘的領口絲帶,任由那些侍衛們將他上下搜索了個遍。

一路下來,風度翩翩,有著良好教養的項大公子氣得臉色發黑,當他到達湪楚宮的時候已經是火冒三丈了。

“項大夫,請!”守候在殿外的侍女帶著他穿過花廳來到北北居住的屋子裏。

“小姐,項大夫來了!”

簾子後麵的手輕輕一揮,屋內的侍女都紛紛退了出去。

“清風!”藍色的簾子輕輕掀開,露出一個消瘦的身影,女子側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無邊的光影映照在她雪白的臉上,顯得明亮而憂傷,正用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好像是很久沒有見到過陽光,她就像一朵即將枯萎的花兒,奄奄一息。

“韻小姐!”項清風疾步走到床榻邊,伸出手來一把扶起她,替她把脈,但她冰涼的手掌突然反握了過來,那樣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指甲扣進了皮肉,年輕的男子俊秀的臉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他已經來了三次,前兩次來她都是昏迷著的,可他明明記得解藥已經服下,為什麼她身體內仍然還存在著不明藥物?而且這種藥物讓她渾身乏力,走幾步路都會累的滿頭大汗。

他怔怔地看著這屋裏的布置,心領神會地朝著她眨了眨眼睛,心平氣和地說著:“小姐氣息平穩,很快就會康複了,這幾日要好好休息才是!清自當多開幾副湯藥,喝了就沒事了!”

話語剛落,屋外的侍女就進來了,項清風朝床榻上的女子淡淡地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大殿。

受傷的手掌隱隱作痛,腦海裏的那個念頭不停地叫囂著,帶她離開,帶她離開,一定要帶她離開!

白琳夜來到湪楚宮已經是深夜了,國家初定,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太多。

夜色下,他一身的戎裝還來不及更換,渾身上下都是風塵仆仆的氣息。聽了影衛的消息得知她今天氣色好了許多,不由得心情大好,扔下教練場的士兵就急忙地朝這邊趕來。

龍軒雨尾隨而至,身後還有一大群禦前親衛,看著他們年輕的王興衝衝地趕到湪楚宮外卻意外地停下了腳步,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龍軒雨翻身下馬,走到他身邊,“陛下,您這是。。。。。。”

白琳夜怔怔地看了看身上的衣衫,眉頭皺了皺,湛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厭惡,“備水,朕要好好洗洗!”

走了幾步,他突然又轉過身來,手指著後麵的侍衛冷聲說道:“你們,把衣服全換了,還有鞋!”

侍衛們頓時恍然大悟,急忙無條件地服從,跑到最近的房間裏,把盔甲給全換了下來。

夜黑如墨,湪楚宮燈火流連,白琳夜一身雪白的袍子,披著藍色的鬥篷,頎長的身影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總有些說不出的落寞。

北北正在做一些拉伸運動,額頭有密密的汗珠滲出,整個人身子都快散架了般,臨近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張赤紅色的書頁,那是上午的時候,一個滿身鮮紅,打扮得像一朵花似的女人帶來的。

她坐在屋裏的地板上,脫去了大裘,隻剩下一件單薄的褻衣,地板冰冷的氣息湧進了全身,她愣愣地坐在那裏,連侍女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窗是大開著的,皎潔的月光穿透了進來,屋子裏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靜謐非常,她直直地躺了下去,長長的頭發撒落開來,睜開眼卻看到了眼前潔白的絲綢,絲一樣的順滑,絹繡著金龍花紋的衣角在她臉上輕輕撫動著。

那張溫柔而恬靜的臉被無限放大,最後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