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林爍和蓮兒在旁邊扶住瑛婼,瑛婼早就趴倒在地。
“這突然間是怎麼了?怎麼站不穩了啊?來人,快宣太醫。”
瑛婼坐到旁邊擺手道:“哪有那麼嬌貴啊,剛才不過是有些眩暈沒有站穩罷了,不用宣太醫了。貝勒爺,你不是說還要看看詩雨姐姐嗎,你先去吧,妾身正好趁這個功夫好好休息休息。等到妾身身體好些,再去恭喜姐姐大喜。”
貝勒爺拍了拍瑛婼的手;“你呀!隻要好好休息就行了,什麼恭喜,慶祝都是表麵功夫,把身子養好,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才是真的。我就先把他們兩個帶出去呢,以免打擾你養病。”說完,便把瑛琳,林皓帶了出去。
蓮兒親眼望著林爍遠去的背影,確保離開夢仙居後,她顫抖著走到瑛婼跟前,小聲道:“小姐,你到底怎麼了?您一定不是突然眩暈對不對。你的忍耐力很強,不是痛到極點,你絕對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瑛婼吃力的捂住自己那猶如萬箭鑽心的小腹,臉上的汗珠一顆一顆滴落在繡滿石榴的紫色棉雲織布床單上,她重重的喘了一口:“蓮兒,我不瞞你。現在,我確實覺得非常不舒服。前一個月就感覺肚子微涼發痛,我以為這是妊娠的正常現象就沒有往心裏去。隨著月份越來越大,慢慢的就感覺有些刺痛。直到今天,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她慢慢的躺到床上,露出胳膊示意讓蓮兒號脈。
蓮兒小心翼翼的觸及瑛婼潔白如出淤泥的藕的手腕,瑛婼由於發自內心深處的害怕,於是便眼珠不措的盯著蓮兒的神情。蓮兒的臉上仿佛積壓著百年不化的寒冰,那樣沉重,那樣尖銳,刺傷瑛婼一絲的僥幸。
蓮兒四處望了望,見大殿空無一人。她唰的一下子跪在地上,重重的給瑛婼叩了一個響頭,低著頭,聲淚俱下的說道:“小姐,蓮兒對不起你呀!是蓮兒太疏忽大意了,害慘了您。”
瑛婼努力的從床上抬起頭,臉上的汗珠使頭發油膩膩的粘在臉上,她聲音極其低沉,宛若快要到來的海浪,寂靜之餘還猶存著詭秘“你說什麼,你怎麼對不起我了?”
蓮兒使勁擦掉自己腮邊的淚水,一顆顆淚珠衝淡了她的妝容,她匍匐到瑛婼的床邊,慢慢的把瑛婼按在床上:“小姐,你現在還不能起身,你現在身子虛弱的很,所以…所以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瑛婼一把推開蓮兒的手,糯米白牙咬在血紅的嘴唇上:“你胡說,我的身子怎麼會虛弱。我每天都能感受到孩子在我腹中一寸寸長大,我每天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你怎麼能這樣詛咒我的孩子呢?枉我把你當成我的姐妹,你居然說這樣的話。”
蓮兒掏出自己寶石的藍手帕,輕輕地為瑛婼擦掉從眼角的滑落到臉上的淚珠:“小姐,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要為小少爺查出真相,不能讓他不明不白的離開人世,我們要為他討回公道。所以,趁著孩子還能在肚子裏呆些日子,我們一定要揪出伸向我們的幕後黑手。”
她陡然的伸出自己的手抓住蓮兒,眼珠裏的血絲一層層網住即將落下來的淚水:“怎麼查,你告訴我,我一定要查出誰這麼喪心病狂,要奪我孩兒性命。你剛才為我號脈時,可曾發現了什麼?”
蓮兒沉思了一會,字字雪亮的吐了出來:“是紅花,是讓人墮胎的紅花。”
瑛婼的心仿佛被一個根線牢牢地牽引著,顆顆豆大的淚水落在線上,疼的讓人輾轉反側。
她不敢相信,誰會有這麼大的本事,竟能安排的如此滴水不漏。瑛婼像是夢囈一般:“怎麼會有紅花,飲食已經萬分謹慎了,怎麼還是著了她們的道。”
蓮兒自怨道:“都怪我,我以為咱們在飲食上如此謹慎,斷然不會出錯。所以請脈就沒有那麼及時,沒想到…。。”蓮兒再也說不下去了,隻一味的掩麵痛哭。
瑛婼定了定神,狠狠地敲著床沿:“查!在暗地裏查,千萬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暴露你身懷醫術,知道嗎?”
蓮兒重重的點了點頭;“根據脈象來看,小主服食紅花絕非一天兩天。這是自從您懷孕便開始謀劃的。每日所用量極少,不易被發現。但是紅花的效用一直在體內存留,積累量越大,危害越大。即使月份大了顯現出來,恐怕早已時過境遷,查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小姐好好想想,你服用的膳食中,什麼原材料是你經常使用的,並且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紅花。”
瑛婼在口中反複念叨:“紅花,紅花,紅……”瑛婼一怔,不顧自己的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驚呼道“胡椒粉,郡主送過來的胡椒粉。紅花與胡椒粉顏色相似不好區分,最能魚目混珠。”
蓮兒聽此,急忙跑到了廚房去一探究竟。回來之後,便默默地咬著嘴唇,不言說。瑛婼此時心急如焚,急切地問道:“裏麵有紅花,對不對?”
蓮兒猛然抬頭看著瑛婼,咬牙切齒得說著:“正如小姐猜測。紅花正是摻在胡椒粉裏,一匣胡椒粉裏紅花僅有一星半點。但是小姐自從懷孕後,胡椒粉就用了無數匣,盡管紅花量再少,積存在體內,也足以導致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