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愛已成往事
25、家庭變故
“小城故事多
充滿喜和樂
若是你到小城來
收獲特別多···”
夕陽下,魏海東走出酒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歌曲和春天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的心情大好,他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四周日漸熟悉的環境,這是一個安靜的海濱城市,路邊是剛栽下不久的法國梧桐,因為隨著大家在海邊置業的熱情日漸高漲,這裏很多的土地都被開發成了小區,到處都像剛剛舒展開的梧桐葉子一樣蓬勃著嶄新的氣息。
魏海東走了一段,來到一個健身小廣場,休息了一會就在健身器上壓腿,他現在終於知道了健康的重要性,所以雖然出差,每天飯後的一小時鍛煉還是雷打不動的,他希望出差結束的時候,能以更健康的體魄出現在曉荷麵前。
想起曉荷,魏海東麵帶微笑,出差的這幾天,他們每天電話聯係,嘮嘮叨叨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他能感覺到曉荷的變化,以前不苟言笑的她現在學會了撒嬌,雖然那樣撒嬌有時候讓他感覺不自然,但他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魏海東現在終於知道婚姻是需要經營的,麵對曉荷,他也改變了很多,以前一直在婚姻中保持個性的他,現在不管什麼事情都盡量依著曉荷,雖然他不知這種改變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感情的複蘇,但是他是真心想對曉荷好的,就像現在,看著夕陽西下忙著回家的人們,他也恨不得馬上回到曉荷身邊,很久沒有這種歸心似箭的感覺了,好在事情進展順利,他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夕陽下,魏海東一邊鍛煉一邊打量著這個城市,其實他對這個城市並不陌生,和林菲在一起的日子,他不止一次聽她說起這個城市,因為她就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所以對於這次出差,魏海東是有顧慮的,但是因為工作需要,再加上他覺得也不會那麼巧,這麼大的城市,想要找一個人都不容易,無意碰到的機會就更少了,再說就是碰到又能怎麼樣呢?她和他不過是擦肩而過的流星,他既然選擇重新回到曉荷身邊,就不會重蹈覆轍,即使碰到了,也不過是像老朋友一樣打個招呼而已。
鍛煉結束,魏海東大汗淋漓地從健身器上下來,一邊擦汗一邊往回走,想快點回賓館洗個澡,因為回去方向的人行道在鋪花磚,他隻能沿著來時的路走,迎麵而來的是下班返家的人們,魏海東走著,想著曉荷這個時候該下班了,天天也該從幼兒園放學了,父母在忙活著做飯,他的家裏其樂融融的,心裏有種溫暖的感覺。
然而,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此時沉浸在溫暖中的魏海東沒有看到,一輛出租車在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在經過了幾分鍾觀察之後,一個女孩從車上下來,不知不覺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女孩就是林菲,真是應了人生何處不相逢那句老話,林菲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魏海東,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魏海東的影子,剛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急忙喊司機停下車,揉揉眼睛仔細看,那個影子分明就是魏海東,她急忙掏出錢包結賬,打發出租車離開,然後偷偷跟在他的後麵。
熟悉的身姿,熟悉的步伐,雖然他沒有回頭,林菲也能肯定這就是魏海東,她看著他的背影,淚水悄悄漫出眼眶。
對於林菲來說,離開魏海東的這半年,所經曆的事情比她之前的二十幾年都要多,半年前,她離開魏海東,是因為賭氣也是因為深深的挫敗感,她本來以為她和魏海東隻要能在一起就會無比快樂,可是真正在一起她才發現,兩個人一起生活僅有愛情是不夠的。
首先是在生活上,他們有太多的習慣不能苟同,雖然她一再為他而改變,魏海東也努力去適應,但是還是衝突不斷,林菲最後不得不承認,一歲年紀一歲心,有時候,年齡和成長環境所帶來的鴻溝是難以逾越的,並且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其次是在感情上,林菲雖然知道魏海東即使和她在一起,也無法全心全意投入,她也準備接受這份殘缺的感情,但是在一起時間久了,她發現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樣,她會變得貪心,她希望魏海東能像別人的男朋友一樣對她專注,她特別受不了魏海東的走神和不經意間喊錯名字,她努力去忽略那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卻如影隨形、無處不在,所以,在魏海東又一次在睡夢中喊出那個女人的名字的時候,她終於不得不承認偷來的感情是難以幸福的,她徹底被打敗了。
林菲一直認為,愛是一種享受,當愛變成一種痛苦和負擔,那就不是愛了,所以她對魏海東提出分手,但是分手之後她才知道,對於一次投入的愛來說,不管誰提出都會有不可避免的疼痛,分手之後,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麵對魏海東,她為了躲避、為了忘記,隻能選擇辭職,離開那個地方。
辭職之後,因為一時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再加上感情受創,她特別渴望親人的安慰、家庭的溫暖,所以決定回家呆一段時間,可是回家之後,她才發現她的家,早已經危機四伏、搖搖欲墜。
事情是這樣的,雖然林菲早就知道爸爸和媽媽的感情不大好,兩個人經常吵吵鬧鬧,她也曾經勸過父母如果在一起覺得在一起是互相折磨就離婚,千萬別打著為了孩子什麼的旗號勉強在一起,但是父母並沒有聽她的話,兩個人一起打理生意,給她提供良好的生活和學習條件,她心安理得地接受,父母也算相安無事,她以為父母會像很多夫妻一樣,年輕的時候吵吵鬧鬧,到老了反而會變得互相包容、相濡以沫。
可是就在前不久,林菲的爸爸忽然提出離婚,原因是他以前在業務上認識了一個女人,兩個人早就暗生情愫,隻是因為擔心影響林菲的學業沒有做出舉動,他認為林菲現在畢業了、工作了,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這個消息對於林菲媽來說不吝於晴天霹靂,一直以來,她認為她和林菲爸隻是性格不合、愛好不太一樣,這在很多夫妻中是正常的,兩個人天天在一起,勺子還總是碰鍋沿呢,所以兩個人雖然經常吵鬧,她還是一直把全部的心思都傾注在這個家裏的,現在林菲爸猛然提出離婚,一下子把她打懵了,於是詰問、責罵、爭吵、大打出手再到忍讓、退步、委曲求全,這一番婚姻變奏曲輪番上演,是一場讓人聽起來都感覺筋疲力盡的拉鋸戰。
林菲回到家的時候,雖然父母沒有離婚,但她的爸爸已經搬了出去,她的媽媽也已經麵臨崩潰,見到她,仿佛找到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根本沒問她為什麼突然回來,也沒有注意到她拎著碩大的皮箱,和往常回家的時候不一樣,隻是拉著她的手說:“菲兒,以前媽媽沒有告訴你,是覺得大人之間的事情不想讓你插手,也不想讓你難過,但是現在媽媽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你爸爸最愛你了,你去,不管哭也好、鬧也好,讓你爸爸回來。”
麵對瀕臨崩潰的媽媽,林菲當然無法訴說自己的委屈,但也無法認可媽媽的想法,她對著媽媽認真地說:“媽,既然你和我爸整天吵吵鬧鬧,在一起也不幸福,幹嘛不離婚呢?我覺得那樣對誰都是一種解脫。”
林菲沒想到媽媽瞪大了眼睛,憤怒地對她說:“菲兒,你以前這樣說,我覺得你是小孩,不懂事,怎麼現在還這樣說呢?你以為婚姻是兒戲嗎?我跟了你爸這麼多年,從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到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這個家從一無所有到現在,你爸從不名一文的工人到現在的公司經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嗎?憑什麼讓一個不相幹的女人來坐享其成?再說了,菲兒,我還要為你考慮,如果說一個沒有了爸爸或媽媽的家還叫家的話,那有了新爸爸或者新媽媽的家還能叫家嗎?”
林菲媽的話對林菲來說就像當頭一棒,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對魏海東的愛是純粹的、是和任何人沒有關係的,完全沒有想到她所愛的魏海東其實是另一女人的成果,她就是媽媽口中那個坐享其成的女人,她第一次為自己曾經扮演的角色羞愧。
接下來,盡管不情願,林菲還是在媽媽的要求下去找了爸爸,然後按照媽媽的說法告訴爸爸不能這樣拋棄把青春奉獻給他的媽媽,也表達了自己不能接受另一個女人對爸爸事業的坐享其成。
可是林菲沒想到爸爸堅決地告訴她幾點:一、不管他和那個女人能不能成為夫妻,他都不可能和林菲媽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吵鬧讓他疲憊不堪,僅存的一點夫妻之情也在離婚大戰中消磨殆盡了。二、因為林菲媽在離婚大戰中的胡攪蠻纏,他顧不上打理公司,再加上經濟危機的來臨,公司的經濟狀況已經入不敷出,所以根本不存在那個女人坐享其成的事情。
當然,爸爸最後還是柔聲說,盡管公司情況不好,但如果林菲媽同意離婚,他會把房子以及家裏的存款留給她,自己淨身出戶,也算是對她的一點補償,而且對於林菲,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她的父親,以後他的家就是她的家。
爸爸的堅決讓林菲感到吃驚,她知道作為兒女根本無法決定父母的生活,但是爸爸的回答還是讓她感到失落,也第一次感覺到父女之間的疏遠和陌生,爸爸沒有結婚尚且如此,如果爸爸真的成為了另一個女人的丈夫,那個家會是她的家嗎?爸爸還會是她以前的爸爸嗎?
這讓她不由想起魏海東的孩子,現在想起來,她從來沒有為魏海東的孩子考慮過,如果她和魏海東的感情沒有因為他們自己的原因無疾而終的話,她無疑就成了讓孩子失去家庭的罪魁禍首,而這,也完全有可能讓一個有前途的孩子變成問題少年,這一個想法讓林菲不寒而栗,雖然疼痛,她還是感覺自己離開魏海東是正確的。
林菲沒有完成林菲媽的使命,卻由此引起了自己痛苦的反思,她帶著雙重沉重的心情回到家,向林菲媽彙報了事情的結果,這一次,林菲媽反而平靜了,她認命般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吵鬧了半輩子的兩個人平靜地辦理了離婚手續。
過了一段時間,林菲爸再娶,林菲沒有參加婚禮,而是陪著媽媽到三亞散心,她知道爸爸是失望的,但是她沒有辦法,不管她承不承認,在她的心裏,爸爸離婚再娶的行為都不可避免地傷害了他們的父女感情。
林菲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永遠不會踏進爸爸和那個女人的家半步。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的意誌能夠決定的,而且,更多時候,事情往往事與願違,林菲沒有想到這個想法剛在心裏產生兩個月,她就迫不得已去敲爸爸的家門。
原因是林菲媽生病了,林菲媽的身體不舒服很久了,陰道不規則出血,她一直以為是絕經期的原因,再加上因為離婚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所以一直沒當回事,後來林菲知道這事,強迫她去檢查,母女兩個才到醫院。
在醫院,林菲幫著媽媽詳細地向醫生說了媽媽的症狀,醫生知道之後給開了一大堆化驗單,林菲媽又打退堂鼓,說自己沒有大病不要檢查、醫院就會虛張聲勢之類的話,林菲不依,幾乎押著媽媽去檢查的。
因為有些項目的檢查結果要第二天才能出來,林菲是一個人去拿檢查結果的,然而在她拿著化驗結果去找醫生的時候,醫生很嚴肅地告訴她病人的情況不太好,初步診斷為子宮癌,當然還要進一步檢查,如果沒有轉移,可以手術摘除子宮,然後化療,但如果轉移······
林菲被醫生的話嚇壞了,一直以來,她都感覺父母像兩座大山一樣隨時可以依靠,這次父母的離婚已經讓她不能接受,沒想到還有更殘酷的事情等著她。
林菲沒等醫生說完話,就站起來直直地往外走,醫生又叫住她,告訴她這件事最好先不要讓病人知道,以免加重病人的心理負擔,他隨後上下打量一下林菲,接著說這件事情是件大事,要趕快決定,最好一家人商量一下。
醫生說完就回辦公室了,但是他的最後一句話讓林菲犯了愁,爸爸和媽媽離婚了,媽媽是獨生女,她沒有舅舅姨媽之類的大人可以商量,她一個人實在做不了主,看來隻能去找爸爸。
林菲回家後告訴媽媽是一般的子宮肌瘤,有空的時候做個小手術摘掉就沒事了,但是安頓好媽媽,她去了爸爸的新家,因為她實在無法獨自承受這件事情,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爸爸和媽媽二十多年的夫妻,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林菲爸的表現和林菲想象中一樣,他對這件事情很吃驚,也很心痛,還沒等林菲說完就要跟著林菲去看看,但是他的新婚妻子出現了,她冷冷地說林菲的媽媽生病,她也很同情,但兩個人都離婚了,而且離婚的時候房子和錢都留給她了,林菲爸也不是醫生,還是別去了。
這一次,林菲爸的表現沒有讓林菲滿意,他順從了妻子的意思,在送林菲回去的路上,林菲爸很慚愧地告訴林菲,讓她理解阿姨的心情,他現在住的房子都是人家的,她的要求也是合理的,而他,大半輩子都耗費在不幸福的婚姻裏,現在終於能過得平靜一些,實在折騰不起了。
林菲看著頭發花白的爸爸,想著他和媽媽吵吵鬧鬧半輩子,現在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幸福,她不是最崇尚愛情自由、婚姻自由嗎?有什麼權利去指責他?
告別爸爸,林菲終於知道,不管自己願不願意,她都必須要學會獨自麵對一切了,但是這的麵對,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癌症,這個看不見的病魔在媽媽的身體裏,隨時會奪走媽媽的生命,她要和媽媽身體裏的病魔作鬥爭,精力、時間、金錢,這些現實問題都要精打細算。
對於林菲媽的病,林菲經過多方打聽,知道要動手術的話,還是要到省城的大醫院,而且最好找到能認識主刀醫生的人,畢竟這是決定生死的大手術。
這個問題讓林菲犯了難,雖然她在省城工作過一年,但除了魏海東和公司的同事,她幾乎不認識別人,到哪裏找認識主刀醫生的人呢?但是不找人,這麼大的手術,她也不放心,再說她一個人帶著危重病人去省城手術,沒有一個接應的人,她心裏也沒底,聽說現在有名的大醫院人滿為患,要是沒有熟人,連病床也安排不上。
林菲沒想到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她居然遇到了魏海東。林菲知道魏海東在省城上學、工作已經十幾年了,同學朋友中肯定有認識醫院的相關人士,讓他打聽一下,如果能找到熟人,媽媽手術的問題就解決了,有一瞬間,林菲簡直覺得魏海東就是上天派來幫助她的,要不怎麼會那麼巧呢?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竟然來到她所在的城市。
剛才,林菲看著魏海東的背影,剛要叫住他,卻突然猶豫了,因為她看到了魏海東微跛的左腿。大約在兩個月以前吧,林菲打電話給以前的同事,旁敲側擊地問起魏海東,得知在他們分手以後,魏海東遭遇了一場車禍,昏迷不醒,是他的妻子天天照顧他,把他喚醒,出院後把他接回家,看來,他們現在已經和好了,自己這個時候出現算什麼呢?
林菲悄悄地跟在魏海東後麵,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叫住他,可是直到魏海東進了路邊的如家酒店,她也沒有張開嘴,最近經曆了那麼多事情,她再也不是那個不管不顧的小女孩了,憑著她對魏海東的了解,如果她叫住他,她相信魏海東不會對她的困難置之不理,那樣的話,她的問題是解決了,但是會不會讓他為難呢?
夕陽西下,留下漫天的晚霞,林菲就那樣淚眼婆娑地看著魏海東走進酒店,消失在樓梯的拐彎處,她想,如果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剛剛平靜下來的生活吧。
盡管如此,林菲還是在酒店的門外徘徊了很久,雖然當初是她主動離開魏海東的,但是半年了,對他的思念從沒有間斷過,特別是在這樣無助的時候,她特別渴望能夠得到他的安慰,既然不敢去打擾他,遠遠地看看也是好的。
直到夜色漸濃,林菲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酒店,她回到家,看到媽媽正在廚房圍著圍裙炸藕合,急忙衝上去嗔怪地說:“媽,你怎麼又起來幹活了?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
林菲媽看到林菲回來,端出一大盤炸好的藕合說:“我沒事,整天躺著反而難受,所以起來給你炸點藕合,快洗洗手趁熱吃吧。”
林菲看著媽媽蒼白的臉色,忍著眼淚去洗手,然後坐在桌邊吃起來,香酥的藕合此時卻難以下咽,她隻好佯裝噎著了去喝水,林菲媽看著她的樣子,默默在她麵前的椅子上坐下來,過了一會才說:“菲兒,媽媽得的是不好的病是吧?”
林菲大驚,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媽,你想到哪裏去了?你根本沒事,我就是想找一個好一點的醫生給你動手術摘除肌瘤,免得弄不幹淨還要受罪。”
林菲媽看著林菲搖搖頭,柔聲說:“菲兒,知女莫若母,你就別瞞著我了,這些天你吃不好睡不好,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告訴我吧,我得的是什麼病?”
在媽媽溫柔的注視下,林菲偽裝的堅強瞬間坍塌,她流著淚站起來抱著媽媽瘦弱的肩頭倔強地說:“媽,你放心吧,不管你得的是什麼病,我一定找最好的醫生,一定讓你好起來。”
最壞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林菲媽的臉上掠過一陣痛楚,但麵對女兒,她還是盡量調整自己的情緒說:“菲兒,真是難為你了,自己一個人承受這麼大的事,其實媽媽也想開了,人不管活到多大年紀,都免不了要走,媽媽得了這不好的病,是沒辦法的事,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你爸爸另外有家了,顧不上你,你也沒有男朋友,這從小嬌生慣養的,要是媽媽不在了,你可怎麼辦啊?”
“媽,我不許你這麼說,不許你泄氣,我要讓你一直陪著我,看著我結婚、生孩子,還要給我看孩子,聽孩子叫你姥姥···”林菲說著使勁抱緊媽媽,仿佛怕病魔把媽媽帶走。
母女倆抱頭痛哭,林菲抱著母親日漸瘦弱的肩膀,想著明天無論如何要去找魏海東一下,媽媽的病不能再拖了。
26,他鄉重逢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樣子,魏海東沒有出去鍛煉,而是在酒店房間裏整理行李,這邊的事情進展很順利,他很快就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了。
魏海東把不穿的衣服折疊好,把給家人買的禮物放進皮箱,這買禮物的習慣也是他最近才總結出來的經驗,以前覺得都是一家人,需要什麼自己去買就是了,別人買的還不會那麼對心思,現在他才知道是不同的,你出差在外,買禮物是說明你心裏有對方、你花了心思,這禮物就有了特別的意義,所以他決定以後不管到哪裏出差,都給曉荷買件禮物。
魏海東這次給曉荷買的是一條水晶手鏈,女人天生喜歡這類晶瑩剔透的東西,他想曉荷一定喜歡,他剛要把禮物盒放進行李箱的夾層,門就被敲響了,他以為是一起出差的同事來討論項目上的問題,於是頭也不抬地大聲說:“請進。”
門沒有像往常一樣被打開,而是半天沒有動靜,魏海東隻好放下手中的事情去開門,門被拉開,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是林菲,她咬著嘴唇站在門口,一副彷徨無助的樣子看著他。
魏海東看著林菲,是一瞬間的恍惚,那時的柔情和那些日子的纏綿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但與此同時,曉荷的影子也從他腦海裏跳出來,曉荷為他付出了那麼多,現在正是他們的信任和感情重建的時候,如果曉荷知道他和林菲還有聯係,非瘋了不可,於是他平靜下來,有點冷淡地說:“林菲?你怎麼來了?怎麼找到這裏的?”
林菲看著魏海東,那熟悉的臉龐是日思夜想的,在這無助的時候,她真想撲進他的懷抱裏大哭一場,但是魏海東的冷淡讓她望而卻步,她裝作平靜地看著他說:“我昨天在路上看到你了,你來這裏出差是嗎?怎麼也不聯係一下?”
魏海東看著林菲,半年沒見,她瘦了很多,頭發留長了,像瀑布一樣垂下來,讓人我見猶憐,但是他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盯著他一樣,隻好繼續冷淡地說:“不好意思,我到這邊來做個項目調研,你有事嗎?”
眼神冷淡,語氣冷淡,盡管林菲早就知道那段感情對於魏海東已經是過去式了,但是直麵他的冷淡,她還是有說不出的失落,如果不是為了母親,她肯定轉身就走,但是她想起母親,還是鼓起勇氣說:“我是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能讓我進去說嗎?”
林菲的眼神裏帶著期待,魏海東實在無法拒絕這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孩,隻好往後倒退幾步讓林菲進來,然後關上門,悶聲說:“我正在整理東西,很亂,你隨便坐吧。”
酒店的房間很小,一張大床占了大半個房間,靠近窗子的地方有個茶幾,茶幾兩邊是兩張椅子,其中一張放著皮箱,林菲隻好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她無意中看到皮箱上有個小巧的禮物盒,想著這應該是買給妻子的禮物吧?心中一片黯然。
魏海東看林菲在椅子上坐下來,拿起茶幾上杯子洗了洗,泡上一杯茶放在林菲麵前,然後在床上坐下來說:“林菲,你現在在這邊工作嗎?還好吧?你剛才說有事情找我,是什麼事情呢?”
魏海東不問還好,一問,林菲想起這些日子一連串的打擊,眼淚不由自主落下來,人也哽咽地說不出話,這讓魏海東有些手足無措,隻好關切地說:“怎麼了林菲?發生什麼事情了?”
麵對關切的話語,林菲想起自己的任務,強製自己平靜下來,盡量詳盡地說起這些日子的變故,通過這種的講述和傾訴,林菲發現自己成熟了很多,有人說人的成長與成熟,不在年齡的大小,而是在瞬間,或者區區一件事上,看來是真的,隻是,這種成長,實在是一種痛苦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