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審判活佛(2)(1 / 3)

還有就是,倉央嘉措絕不能落到另外的蒙古部落手中,特別是不能落到新疆的準噶爾部落首領策妄阿拉布坦的手中。這位噶爾丹的侄子,因為助剿他的叔父而有功於朝廷,被劃地在阿爾泰山以西至伊犁一帶遊牧。他隨著實力的發展,野心也膨脹了起來。這個自立為汗的人常常露出東侵的指爪,對他是要警惕和防範的。如果不將達賴喇嘛掌握在朝廷的權威之下,而被策妄阿拉布坦迎去,就會成為那個野心家的新招牌,會籠絡其他蒙古部落的人心,助長其吞並他人的氣焰,加速其反叛朝廷的進程。

最後康熙皇帝決定,讓倉央嘉措離開西藏。

康熙皇帝在考慮成熟之後,下了一道聖旨,任命護軍統領席柱和學士舒蘭為金字使臣入藏宣諭。

席柱和舒蘭經過四個多月的跋涉,由北京到達拉薩,麵見拉藏汗。

拉藏汗跪接了聖旨。聖旨中說:桑傑嘉措以為拉藏汗終為其患,密謀毒殺未遂,欲以武力驅逐。拉藏汗遂集合人馬討誅桑傑嘉措,安定了西藏,可詔封為翌法恭順拉藏汗。並賜金印一顆。至於其奏請廢黜桑傑嘉措所立之六世達賴,當執獻京師。

執獻京師?皇帝要達賴到京師去幹什麼?為什麼不讓自己就地處決了他,以絕後患?拉藏汗不明白。

拉藏汗接過了“翌法恭順拉藏汗”的金印,麵北謝恩。他做的事得到了皇帝的承認,他所希求的封王也已經成為現實。下麵的大事就是送走倉央嘉措了。

接著,席柱說桑傑嘉措的妻子也要執送到京師去。

可惜,桑傑嘉措的妻子是不可能帶回去了,在桑傑嘉措死的當天,她殉節自殺。

然後席柱告訴拉藏汗,關於將倉央嘉措送到京師的事情,不能到處宣揚,對外可以說倉央嘉措是欽遵大皇帝的諭旨,親往京都朝覲。

拉藏汗卻沉默不語了。他非常清楚地明白,一旦交出倉央嘉措,自己就沒有了護身符。雖然倉央嘉措隻是桑傑嘉措政治的產物,沒有什麼作為,但是他頭上頂著活佛的光環,這是一個神聖的力量,不容自己忽視。桑傑嘉措的死亡,並不簡單地等於達賴的消失。桑傑隻是第巴,隻是一個管理朝政的人。他不大願意讓倉央嘉措離開自己的視線,不然以後不會安心的,即便是執掌了大權,自己也不能夠安心。

席柱見他不願立時送走達賴,且言之有理,也就不好再談下去了。

席柱是牆頭草,哪邊都不願意得罪。心想:這位汗王既然覺得手裏攥著個達賴對他有利,就讓他攥著好了。

席柱和舒蘭的奏聞到了京城。康熙皇帝看到後笑了,順便把它交給身邊的大臣,大臣們相顧無言,暗想這位拉藏汗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違抗聖旨。康熙皇帝卻渾若無事,笑了笑說:

“拉藏今雖不從,日後必然自動執之來獻。”

康熙皇帝知道,這是個燙手的山芋,無論怎麼拿,都會燒傷自己的,拉藏汗現在不明白,過幾天他就明白了。

康熙皇帝所料不差,拉藏汗果然明白過來了,這個六世達賴喇嘛留在身邊對自己弊多利少。不管怎麼說,他是桑傑嘉措權力的象征,也是桑傑嘉措罪惡的一個佐證。而且,違背了朝廷的旨意他也知道是什麼下場,桑傑嘉措對於五世達賴喇嘛的死藏匿不報就是前車之鑒。

而且,自己既然說倉央嘉措是假達賴,已經和格魯派決裂了,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攥在手中,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於是,他決定,把倉央嘉措押送到京師。

他做了幾件進一步鞏固和加強自己勢力的事,以防止在弄掉倉央嘉措的時候發生騷亂。他找來他前年委任的新第巴隆素,布置了嚴密封鎖布達拉宮的任務;他籠絡和收買了一批西藏的著名人士(如爾後在西藏曆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年輕俗官頗羅鼐等),以增強當地人對他的支持;他大肆搜捕桑傑嘉措的親信、部下、餘黨,凡是敵對人士,能逮捕的立即逮捕,有的不便於或不必要逮捕,就派人監視起來。

對於倉央嘉措的處置就要開始了,年輕的詩人終於被推進鬥爭的漩渦。

這一切變故在倉央嘉措的眼裏,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沒有過多悲痛,也沒有任何抗議的行為。他經曆的已經太多,除了那個遠在天邊的女人外,其他的都不能讓他的心起波瀾。

隻是聽到桑傑嘉措的死訊,他的心頭還是感覺到一絲悲涼,往日的怨恨,都化作了惋惜。作為一位博學多才的人,倉央嘉措本來對他就懷有敬仰之心,隻是由於追求不同,才使兩人未能成為至交。但是這個人一直是他生命中的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