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就像是掌中的水,無論你是攤開還是握緊,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一滴地流淌幹淨。
這就是宿命,風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成為我命運途中最美的點綴,看天,看雪,看季節深深的暗影。
隻是倉央嘉措還是忍不住會想起那個山下小酒館的女孩,那個清純而寂寞的眼神。每想到這裏,他的心中就會充滿了莫名的憂傷。
那種淡淡的憂傷,交彙成一曲離愁的音曲,在布達拉宮上空遊蕩。
隻是朦朧的天空中,卻再也找不到那個高傲和寂寞的眼神。
等,是世間最殘忍的刑罰,它讓傷感深深滲透到骨子裏,感覺好像與生俱來。隻為了那一次回眸,等上千百回。可是這種等,卻不能讓他離開的決然而減少半分。這樣的等待太過自然,太渾然天成,也太過世俗。像是小溪無休無止地緩緩流淌,溝壑早就習慣了這種單調乏味的聲音。這種與生命平行的等待,就像是每天日出日落那樣簡單,又是那樣決然,就像等待春天的花開,夏天的蟬鳴,秋天的落葉,冬天的雪花一樣自然。
等待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等待的時候可以看書寫字,可以吟詩作畫,可以賞花彈琴,可以看天外的飛鳥,可以讓自己的心胸海闊天空地遊曆。不管你有沒有記得我,隻是我從來沒有忘掉你。你知不知道都沒有關係,隻要我把你放在心裏,就夠了。無論外麵的環境多麼錯綜複雜,無論經過多少遷徙更替,這樣的愛從來不會變,他始終隻是在心底留下安靜的一隅。
誠如弘一大師的教誨:
“愛是一種慈悲,四季更換,匆匆而過的隻是時間。”我對你的感情永遠定格在最初的相識相知裏,定格在人聲鼎沸的小酒館裏,無論咫尺天涯。你這樣淡淡的身影,將會一直陪伴著我,伴我度過每一個春夏秋冬,讓我在這四季都不覺寒冷和孤寂。
我等你,隻是因為我相信你會回來,會回到我身邊,聽我吟誦為你寫的歌。隻是,這麼多日子,你卻從沒有出現過。等待那明明不可能再開始的感情,守護那已經逝去的美好,隻能讓自己成魔。
倉央嘉措歎了一口氣,放下經書,順著一條小路,獨自向山上走去。
他漫無目的,一直沿著這條小路往前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到哪裏去。很偶然,他來到了著名的根培烏孜神廟,這裏是無數信徒朝拜的地方。
倉央嘉措經過這座神廟,沒有停留,他繼續向前走去。神廟前方是後山,懸崖上巨大的岩石矗立在那裏,仿佛刀劈一般的平整、筆直。
倉央嘉措停了下來,久久看著這些神秘的石刻。
多少年來,無數人在這裏修行,悟道,他們放下了所有的煩惱,剪斷了所有的情絲,從此身無一物,終歸大道。而岩石上麵的那些文字,表達了多少苦悶的人解脫後的快意。倉央嘉措卻看不明白,他心亂如麻,錯綜複雜。在他的腦海中,隻有那個深愛的人,那個讓他深夜難眠的人。他成不了佛,也不想成佛。
生機勃勃的哈羅花如果拿去作供品的話把我這年輕的蜂兒也帶到佛堂裏去吧一旦有所偏執,就會脫離正道。也許在千山萬水中,也許在多少年之後,這個世界,沒有了前世的情緣。再看你一眼也許已經成為一種奢望,必須回憶才可以找回那種心醉般的繁花似錦。
一個曾經深愛過的人,忽然間,就變得距離很遙遠,咫尺天涯。
曾經轟轟烈烈,曾經千回百轉,曾經沾沾自喜,曾經柔腸寸斷。到了最後,最悲哀的分手竟然是悄無聲息。這令人癡迷的人間情愛,既是一種震撼,也是那麼無力。它是伊甸園夏娃的誘惑,也唯有愛能給你力量抗拒誘惑。愛是忠誠,可是愛也會冷淡、漠然與背叛。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