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火燒英國代辦處一事說明現已不能控製局麵,這是典型的無政府主義。對外關係中的任何重大步驟,如提抗議、發警告等,都是應由政府決定的行動,不能由群眾說了算;火燒英代辦處,就使我們在外交上輸了理。
五、你們其中有人“炮打”我,搞我的材料,我不怕“打倒”!盡管現在批評你們,對於這些天外交工作上的失誤,還需要由中央來負責,這個責任,我是不會推的。要報告主席,我們犯了錯誤,沒有領導好……
就在這次召見中,有的造反派頭頭仍顯得很不服氣,他們甚至公開頂撞、插斷總理批評他們的話,還有人抬出了王力的那個“八·七”講話,極力為自己的極端行為辯解、打掩護,因而引起周恩來的注意。
8月27日淩晨,外事口造反派繼續在陳毅“問題”上做文章,一再無理阻撓周恩來出席“批判”陳毅大會,並威脅將組織“群眾”衝擊會場。對此,周恩來無比憤怒!他義正詞嚴地向造反派指出:“你們這完全是在向我施加壓力,是在整我了!你們采取輪流戰術,從(26日)下午2點到現在,整整18個鍾頭了,我一分鍾都沒有休息,我的身體不能再忍受了!……”
在這之前,周恩來的心髒已隱隱作痛。他連服了兩次藥後仍不見好轉。他的保健醫生曾把總理病情寫在紙條上,當麵交給一造反派頭頭,卻被置之不理。聽到以上總理對造反派、更是對那些幕後策劃、縱容者的痛斥揭露後,保健醫生忍無可忍,衝到造反派頭頭麵前大聲警告:“如果總理今天發生意外,你必須承擔一切責任!”說罷,他攙扶總理離開會場。這時,造反派們仍在後麵叫嚷不休:“我們就是要攔陳毅汽車!”“我們還要再衝會場!”
此刻,走到門口的周恩來陡然轉身,眼中噴射出憤怒的火焰:“你們誰要攔截陳毅同誌的汽車,我馬上挺身而出!你們誰要衝擊會場,我就站在人民大會堂門口,讓你們從我的身上踏過去!”汽車中,保健醫生含淚給病勢加重的總理緊急吸氧。由於心髒病發作,周恩來從這時起到28日下午5時,整整36個小時無法工作。
狂熱中的造反派這時還不知道,就在周恩來病倒之前,一項經他反複考慮製定的解決王力、關鋒二人問題的重大決策,已經醞釀成熟;王力的“八·七”講話和關鋒夥同王力炮製的“揪軍內一小撮”口號等有關材料,也已報到正在外地的毛澤東處。對那篇“王八七”講話,毛澤東批了5個字:“大、大、大毒草”!毛澤東還說,王力講的這些話,連我也不能隨便講的!我沒有叫他管外交部的事嘛!與此同時,毛澤東還批準了周恩來的報告,對王力、關鋒二人實行隔離審查,對戚本禹則視其表現,再作處理。
當了解到周恩來因勞累過度,引起心髒病發作等情況後,毛澤東建議,告訴總理,要多睡覺,不要開長會,不要多說話。
8月30日,是處理王力、關鋒兩人的日子。據王力本人後來回憶:這一天,他與關鋒在釣魚台(中央文革駐地)同時被宣布隔離審查,而戚本禹暫還留在台上。在結束王、關二人政治生命的會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江青、康生給王力扣上了“國民黨特務”的罪名,同時還誣蔑其妻王平權的家裏是“一窩黑貨”。隨即,王、關二人被送入秦城監獄。
9月4日,還在“台上”的戚本禹致信毛澤東,“檢討”自己的錯誤,其中,也向毛澤東反映了處置王、關一事在中央文革小組內部引起的劇烈震動:
“最近以來,大家心情都很沉重。關鋒、王力同誌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其表現形式是‘左’傾盲動……。王力同誌在外交問題上犯錯誤,就同我有關(事由我起)……我這幾天一直睡不好,想了許多問題;……我真怕什麼時候自己不爭氣,離開了主席的革命航道,給革命造成損失。……小組裏出了事,江青同誌心裏難過。她叫春橋同誌和我去看了關鋒、王力,開導他們……”
8月31日,周恩來再次召見外交部造反派頭頭及部黨委成員,重申:外交大權屬中央,中央授權給我,別人不能說,我管。就在這次會上,他嚴厲批評那個在外交部“奪權”後代理“外交部長”職務的造反派頭頭:你最近到處講話、作報告,散布“打倒劉、鄧、陳”的口號,你這樣做等於站在對抗中央的地位!對於前一時期“炮打周恩來”的逆流,周恩來毫不客氣,一針見血地指出:這是節外生枝、無中生有、破壞無產階級司令部的陰謀,是使親者痛、仇者快的行為。他還提出:現在,國內的極左思潮和極左行動,已經影響到我們的外交工作,損害了我們的國際聲譽,造成我說話都失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