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年舉辦的各類畜牧獸醫技術培訓班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為西藏開設了三年製的藏訓班。為新西藏的建設,盛彤笙和西北畜牧獸醫學院作出了重大貢獻。
1952年,西藏派出一個致敬團,代表達賴和班禪向黨中央、毛主席表達西藏人民的敬意。西藏致敬團由團長柳霞·土登塔巴,副團長定甲·多吉吉村率領,在北京的活動結束後,根據中央的安排,到全國包括蘭州在內的15個大城市參觀訪問,感受了祖國的偉大和山河的壯麗。1953年初西藏致敬團來到蘭州,專程前往西北畜牧獸醫學院參觀。他們看了一處處的教室、實驗室、圖書館,所到之處,都有一名教授守候在那裏為客人講解。看得出來客人們的興致很高,不時地問這問那,表現出對獸醫新技術的濃厚興趣,感歎學校的儀器設備精良。最後來到家畜病院,觀看了大動物的手術和病畜的診治過程,驚訝這裏的“曼巴”(藏語中人醫、獸醫均稱曼巴)神奇的醫術。因為在西藏牧區,牲畜發病向來都是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死亡,從沒有想到如同給人看病似的可以灌藥打針。在為西藏致敬團舉行的歡迎會上,副團長定甲·多吉吉村介紹了西藏牧區的現狀後說:“我們那裏實在太需要你們這樣的‘曼巴’,歡迎你們畢業後到西藏來工作,你們將會成為我們最尊貴的客人。”
僅隔幾個月後,時任西藏噶倫、後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阿沛·阿旺晉美到全國各地參觀訪問後,也來到學院考察。代表團以西藏王公貴族為主要成員,所以盛彤笙對這次接待工作非常重視,事先作了周密的安排。據當年參加接待的1950級畜牧本科學生閻秀英回憶說:“西藏客人來學校時,我們班上幾個女生參加接待,他們穿戴都很講究,男男女女滿身珠光寶氣、綾羅綢緞,還噴著法國香水,有些貴族子女還在印度留過學,英語講得很流利。學校用自製的奶酪、肉鬆、糌粑、冰激淩接待他們。”在盛彤笙陪同下,代表團了解了學校的教學、科研、防疫治病和學生的生活情況,觀看了各教研室、實驗室和獸醫新技術成果展覽。在盛彤笙向代表團介紹了學校的建立和發展情況後,阿沛·阿旺晉美說:“西藏的牧區麵積很大,畜牧獸醫人才非常缺乏,我們也要辦這樣的學校,希望你們提供幫助,支持我們。”
也就在這次參觀訪問後,學校和西藏代表團共同達成了為西藏開辦三年製藏訓班的協議。由西藏在中央民族學院選拔學員,西北畜牧獸醫學院負責培訓。1956年秋,38名藏族男女青年從中央民族學院自願報名,來到了蘭州,開始畜牧獸醫科技知識的學習。離開北京時,國家農業部、西藏工委的負責人親自到車站送行,叮囑他們“排除萬難,努力學習,為迅速發展西藏畜牧事業作出貢獻”。
西北畜牧獸醫學院對這幾十名藏族青年給予了無微不至的關懷。他們中既有許多當地貴族、頭人的子女,而更多的是窮苦牧民的孩子,許多人在家沒有念過書,文化基礎很差,到中央民院才學習了一兩年的文化,漢語的水平更差。為了讓這些牧區的孩子能掌握現代獸醫知識,教師專門為他們編寫了簡明講義。上課時,大部分人聽不懂講授的內容,教師往往不是一遍兩遍,而是十遍、甚至十幾遍的反複講;對一般的詞彙都加了詳細的注釋,一些生字還加注了拚音字母。學院選派了長期擔任訓練班班主任的黨委委員任玉西任班主任,另外兩名行政幹部負責他們的生活,幾乎和他們朝夕相處,教他們學漢話、認漢字;根據他們的生活習慣,還不時地讓他們能吃上酥油糌粑。這個班裏的學生個個能歌善舞,學院經常舉辦文藝晚會,或組織他們外出遊玩,生活豐富多彩,使他們感到西北畜牧獸醫學院這個大家庭的溫暖。
這些藏族青年從小就生活在牧區,在馬背上長大,他們深知牲畜對牧民的重要性,也親眼看到草原上疫病造成成千上萬牲畜死亡、造成許多人家破人亡的情景,到校後學習願望強烈,學習非常刻苦。有個叫澤旺紮巴的同學,漢話是在上中央民族學院才開始學的,上課時聽不懂,但他還是認真聽,他說,“哪怕隻聽懂一句話、一個問題也要聽。”別人休息了,他還一人跑到實驗室,對照標本學習一根根骨頭、一塊塊肌肉的名稱和位置,在藥房辨認一種種藥品的性能和用途。許多藏族同學也和他一樣,憑著這一股鑽勁,他們學習了畜牧獸醫專業基礎課程、獸醫藥物學和獸醫臨床學,最終都取得了優異的成績,掌握了實實在在的本領。這批學生於1959年畢業,返回西藏後,他們被分配到自治區的農牧主管部門或科研單位,有的還到地縣畜牧獸醫站工作。
到“文革”前,西北畜牧獸醫學院及以後的甘肅農業大學共舉辦了三年製藏訓班3期,培養學員200多人,他們後來全都成為西藏各級業務部門、事業單位的領導骨幹和技術骨幹,連前後數任西藏自治區畜牧廳廳長都出自藏訓班的學員。以後,通過他們的努力和甘肅農業大學的幫助,還在西藏林芝辦起了一所八一農牧學院,開始了自己培養畜牧獸醫人才的曆史。學校為新西藏的建設和發展,獻上了一份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