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已經說道,朱家驊應盛彤笙之邀,寫過一篇基銘,這兩篇文字請人書寫,勒於青石上,其文采與書法俱佳,鑲嵌在伏羲堂門廳兩側,更是畫龍點睛。“文革”中,石碑受到損毀,特別是朱家驊題寫的基銘,被砸得字跡模糊。甘肅農業大學50年校慶時,學校將石碑取下在校史館中展出,現已成為伏羲堂的唯一遺存,也是甘肅農業大學早年創業艱辛的見證。

大樓落成前,盛彤笙還致信國民政府考試院長吳稚暉以及有關中央大員,請求為“伏羲堂”題寫堂額和學院院額。其後僅收到時任湖南省政府主席、國民黨第一戰區司令長官、代總參謀長、一級陸軍上將程潛將軍用隸書所寫的“羲皇堂”三字,其他均無下文,推測起來,其時國民黨敗象已定,誰還會顧及為大西北一個小小的獸醫學院題詞呢?而程潛將軍題贈,可能與其在抗日戰爭期間擔任天水行營主任,對甘肅了解且有懷念之情有關。抗戰開始後,國民黨設立桂林、天水兩行營,統一督導全國南北戰場,程潛被任命為軍事委員會天水行營主任,指揮北戰場,節製第一、第二、第八、第十、晉陝綏寧戰區和北方十三省。程潛將軍是清末秀才,曾留學日本,善寫隸書,嗜好金石,長於賦詩,所書之院額,筆力遒勁,莊重古樸,其真跡存放在學校檔案館,今天看來,彌足珍貴。程潛所書的院額為何未予采用,其原因就不得而知。

哪最後伏羲堂門楣上的“伏羲堂”三字是何人所書呢?為此筆者遍訪許多當年在國立獸醫學院的教師和學生,絕大多數人雖然每天從大門進出,但都沒有留意是誰題寫,有人說是張治中,也有人說是蔣中正,還有人說是盛彤笙本人。後經盛彤笙內弟、獸醫學院當年的教師鄒康南證實,為中央大學教授陳伯青題寫。他回憶說當時因種種原因,所征堂額多告落空,盛彤笙轉請其嶽父、中央大學教授鄒鍾琳題寫,鄒寫得一手雋秀的小楷,但自覺難以勝任鬥方大字,遂請老友陳伯青題寫。所見到的“伏羲堂”三個大字,有一米見方,拙樸有力,莊重大氣,與整個建築協調和美,渾然一體。

陳柏青(1899—1976),浙江江山人,1928年畢業於中央大學,曾任中央大學教授、國民政府糧食部簡任參事;解放後在浙江體專、上海第二醫學院任教。

伏羲堂在1958年西北畜牧獸醫學院遷離蘭州後,成為蘭州中獸醫研究所辦公用房,1992年修建小西湖立交橋時被部分拆除。十年後,所在單位因存在“火災隱患”將伏羲堂全部拆除,甘肅農業大學一個時代的象征也從此結束,伏羲堂正式走進了曆史。大家在現場見到那拆下來的巨大的實木、那3米來長木料猶新的地板、還有那50多年後仍嚴絲合縫的門窗,既感到無比惋惜,又深歎當年建築質量之高。這些20世紀四五十年代的建築,代表了當時的風格和特點,蘊蓄了許多令人難以忘懷的故事,現在就這樣消失了。但不會消失的是學子對伏羲堂的那份情感,她永遠是甘肅農業大學師生心目中的神聖殿堂。

第五章 廣攬英才

天下之才用其所長無不可用之才,天下之才用其所短無可用之才。

一個學校最重要的因素最終還是要有優良的教師。但在羅致師資的條件方麵來說,西北又是大大不如其他地區的;在這一方麵我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

———盛彤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