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弈天的神智漸漸在寒潮之中蘇醒,他感覺到自己置身在寒冰世界裏,呼入口中的氣息都冰寒刺骨。他能夠聽到黑暗中,尚未凝固的血液順著死侍的刀尖滴落在地的聲音,滴答滴答扣人心弦。
昏暗的視野中,從正前方透露出些許微光。那原本閉塞的洞穴出口似乎正在漸漸開啟。那微弱的光芒漸漸刺眼,弈天微微眯起眼,看著這個不斷變大的洞口。
待他終於看得清楚之後,卻發現周身雪白的暴風雪不知何時已經從自己的身上竄了出去,趴伏在出口的位置,不斷地啃咬著那些冰壁。那些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壁,在暴風雪的啃噬之下,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洞口越開越大。
弈天恢複神智,看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寒冰骷髏屍骨,之前黑暗中那場慘烈的搏鬥,他終於擊殺掉了剩餘的三頭寒冰骷髏,代價就是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冰刃劃過之後留下的傷口。雖然這些傷口都不足以致命,但是加在光流失的血液都足夠他喝一壺了。成熟體下的血肉力量雖然磅礴,但是也經不住這麼嚴重的損耗,整個身體看起來鮮血淋漓,異常恐怖。
往前艱難的走動了幾步,暴風雪見弈天靠近過來,停留下了動作,看著弈天,討好似的朝弈天吐著纖細的舌頭。弈天見狀露出了一個乏力的笑容,身子下蹲,背靠著冰壁坐了下來。
暴風雪繼續遊動,張口在冰壁上啃咬。離得近了弈天才發現,暴風雪實際上並不是以牙齒在啃咬冰塊,而是從它的口中呼出一種透明的氣息吹拂到冰壁上。這種氣息似乎有著奇特的溶解效果,使得就連死侍都難以砍破的冰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洞口已經有了人頭大小,透出白皙的光亮,暴風雪仍在不停地遊動,不斷拓寬洞口的尺寸。弈天則坐在地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喘著粗氣。他身上那些較為淺顯的傷口漸漸凝固,已經不再有鮮血冒出。除了胸口和肩膀上幾處較深的傷口看上去仍是鮮血淋漓的樣子,其餘各處已經借助於成熟體中期強大的恢複能力開始愈合。不過即便如此,他這時候也是極為虛弱不堪的,別說就是再出現一頭寒冰骷髏,就是隨便出現一頭怪物,恐怕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終結了他的生命。
暴風雪很快就將洞口開鑿得可以容納一個人鑽過去,它停頓了下來,看著疲憊不堪的弈天,並沒有催促他進入洞口中。而是安靜的在它的身邊盤了起來,白色的腦袋搭在弈天的腿上,兩顆小眼珠骨碌碌地看著弈天,靜靜地等待著他體力恢複。
弈天略感詫異,暴風雪雖然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就是鍾靈秀氣,但是如此懂事體貼的一幕他也是頭一遭遇到,不禁心中感動,看向暴風雪的目光也充滿了憐愛。
又過了一會兒,弈天感覺身體稍稍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便不再停留。因為他很清楚,多耽誤一刻,其餘幾人的危險就增加一分。更何況自己始終停留在此處,沒有日輪光芒的庇護,冰寒的水元力會以更快的速度侵入他的體內,到時想走都走不了。
弈天趴下身子,匍匐著朝著洞口攀爬而去。暴風雪見狀率先遊了過去,鑽入了洞口之中。迎麵而來的洞穴光線越來越明白,白光耀眼得幾乎令人睜不開眼,微微避了一下這耀眼的白光,弈天爬到了洞口,一頭就紮入了白光之中。
下一瞬,弈天就感覺從洞口中滾了下來,麵前似乎是一個斜坡,耳畔風聲呼呼作響,身體極速地向下滾去。接下來就是一陣漫長的天旋地轉,等到他轉的都快昏厥的時候,隻聽撲通一聲,他的身軀便被拍到了地上。好在從高處滾落下來摔得並不十分疼,最後落地的地方也是一片鬆軟。此時爬起來定睛看去,隻見滿眼雪白,無數的雪花漫天飛舞,自己正落在一座雪山的山腳下,方才自己就是從雪山上一路滾了下來。
弈天從雪堆中爬起頭暈眼花,站立都有些不穩。甩了甩眼前滿眼的金星,等到神智漸漸恢複清明的時候,他才看清滿眼飛舞的冰雪,和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場景。入目所及四周皆是白雪,就連著頭頂上的天穹,似乎也是白雪構築而成的。數不清的雪花在空中盤旋,大小如同花瓣,飛舞飄揚,姿態動人。自己的身後便是一座白雪皚皚的雪山,那出口便在雪山的半山腰上,自己一出洞口的時候沒留神,就從山腰上一路滾到了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