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皇宮中的特殊人群(2)(2 / 3)

有不少人還因做轉手閹人的買賣大發橫財,成為當地的豪紳大戶。

方式之三,是地方官員或藩屬的進獻。

地方官員為取悅皇上而將民間子弟蒙騙或強行閹割後進獻朝廷之事所在多有,而以唐、明兩朝最盛。唐代各道每年都有義務向朝廷進獻閹割後的兒童,稱為“私白”。大宦官高力士就是聖曆年間由嶺南招討使李千裏進獻的閹兒。明成祖時,大臣張輔出使交趾時也曾順便選了一批伶俐俊美的幼童帶回京師閹為宦官送入宮中,其中史書留名的即有範弘、王瑾、阮安、阮浪等數人。範弘嫻靜清雅,才識過人,而且有一種飄逸的神韻,很得明成祖的喜愛,被破例允許在宮中讀書。範弘前後侍奉了幾位皇帝,深得他們的寵愛。明英宗曾對範弘超凡脫俗的品行大為讚賞,稱他為蓬萊吉士。另外,曆史上也有高麗、安南等藩屬向朝廷進獻閹兒的例子。

以上三種情形盡管與宮刑不同,但對被閹割者而言,他們都是被逼的,本質上與遭受宮刑的處罰並無不同。與之相反的是,曆史上長期存在著自行閹割的奇特現象。這種自願接受淨身手術或者幹脆自己淨身的行為,目的一般都十分明確,即希望通過白宮而入宮做宦官。這顯然是由宦官製度以及宦官地位的提高而誘發的一種畸形的社會現象。

宦官從被強行閹割到自己自願淨身,經曆了一個漫長的過程,而其中關鍵在於宦官地位的提高。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出現了“白宮以適君”的豎刁之流,此後大凡是宦官得勢的朝代,自宮現象便格外普遍。東漢時期的宦官橫行猖獗,勢傾朝野,因而多有“腐身熏子”自願成為刑餘者。唐朝宦官氣焰囂張,權勢登峰造極,以至能隨意任免朝臣、抉立及殺死皇帝,白宮一時竟成風氣。明代宦官勢力最盛,自宮現象亦最為嚴重,其中有“已婚而自閹者”;有“熏腐其子”者;有“兄弟俱閹”者。更有甚者,競有人“盡閹其子孫以圖富貴”,其行為絕非“可鄙”二字足以形容,著實令人發指。

盡管都是出於自願,但究其動機,仍有差別,大致可分為如下幾種情形:

一是因貪圖富貴而自宮。這類白宮者在閹割時大多都已成年,白宮乃是其謀求富貴顯達的自願行為。

宦官原本是遭人蔑視的賤役,所麵對的是生理的缺陷、卑賤的地位、家庭的排斥及社會的歧視,但他們身處宮廷,服侍的是具有生殺予奪之無上權威的皇上,僅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敬畏了。敬畏之餘,人們發現位在賤役的宦官還擁有令人目眩的權勢和吃用不盡的財富。於是,世人對宦官的態度由鄙視而欽羨,由欽羨而效仿。一些世代輾轉於貧困而無計改變自己命運的人:一些天性懶惰而又不安於本分的人;一些無緣於科舉而又祈望出人頭地的人,便紛紛自宮而進入宮廷。《清稗類鈔》曾記載了清末一個姓張的宦官。他原本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因參加鄉試時被墨汙了試卷而又一次落第。他苦思數日而無以遣解,最終憤而自宮,幸得不死,最終輾轉人宮做了太監。古代曆經寒窗苦讀卻屢屢受挫的失意文人為謀富貴而自宮的例子並不鮮見,同時一些鬱鬱不得誌的現職官員也多有自殘求進者。明代萬曆年間禍亂遼東的礦稅使高淮,年輕時曾在京城崇文門一帶負責征稅,且娶妻生子,自閹人宮後得任尚膳監監丞,負責管理禦膳及宮內食用。後來,高淮出任遼東礦稅使,橫征暴斂,禍害商民,最終因激起民變而被罷免回京。應該說,失意文人與不得誌的官員都有較高的文化素養,一旦進入宮廷,往往能獲得重用。

除了失意文人和自殘求進的官員外,更多的則是那些與書無緣因而根本不可能走科舉之途的無業遊民願意為求晉身而選擇做宦官的這條門徑。在這些人看來,一時痛楚難忍的宮刑遠比十年或數十年的寒窗苦讀要輕鬆得多。何況一旦入宮為宦就可出人頭地,不論身居要職的官僚還是富甲天下的豪族,都要爭趨巴結於自家門下,任意支使。這等尊貴,除了皇族以外恐怕便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極致了。

二是為求得謀生之處而自宮。這類白宮者多出身於社會下層,白宮乃是出於謀生及求得一個寄身的地方。

衣食男女固然是人生之自然大欲,但相比而言,畢竟是衣食在前而男女在後。對於許許多多的窮人來說,衣食難繼、舉步維艱的日子實在難以忍受,因而能混得一份不虞衣食的差使對於他們來說本就不是件容易事,而且事實上有許多陷入窮困之境的男子終生都無法實現娶妻生子的奢望。與其衣食男女都得不到,不如幹脆投身宮中,淨身為宦官伺候皇帝和後妃,先保住一生的衣食,說不定還有出頭之日呢!從清末一些宦官的回憶分析,當時絕大多數的宦官都來自京、津及河北、山東,而且原籍都相對集中。其原因在於,一旦有當太監的發了財,對周圍的窮人都會有很大的吸引力,由此相互援引、介紹,便在當地形成風氣。還有的人是因為生活中遇到挫折而白宮當宦官。如《清律稗鈔》所載清朝康熙年間的唐姓宦官,原本是一位商人,而且已經娶妻生女。後來他因為經商連連失敗,遂一氣之下北走京師,自願閹割後入宮做了太監。清末著名的權閹小德張,自小家境貧窮。據他的後人回憶,為了出人頭地,他獨自在牲口棚裏用一把鋒利的鐮刀淨了身。被人發現後,在土炕上躺了整整六天他才醒過來。明末最狂妄、最有權勢的大太監魏忠賢本來是一個嗜賭成性的市井無賴,因債台高築而無法再在市麵上混下去,終於憤而自宮,隨即改名換姓,搖身一變入宮做了宦官。後來因與明熹宗朱由校的乳母客氏相好而蒙受寵信,成為大字不識一個的司禮監掌印太監。